一支队伍如乌云倏忽即至,将马车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名神色异常冷峻的玄衣男人,冷声命令车夫:“把门打开。”
马车夫哆嗦着打开车门,撩起了车帘。
车里坐着一个年轻秀美的女子,神色惊恐地扶着一位老太太。
那老太太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布满皱纹的眼角低垂着,斜斜地倚在女子怀里。
“奴家,奴家母亲病重,奴家送,送她回乡,官,官爷,奴家可是,可是犯了什么错事么?”
女子也不知是太过害怕,还是被玄衣男人身上的冷意所震慑,说话时上下牙关都在打颤。
陵君行漆黑沉冷的眸扫过这名女子,目光落在那名老太太身上,一点点掠过老太太皱纹横生的苍老脸庞。
最后落在她无力垂落在身侧,同样皱纹横生的手背上。
他突然踏上马车,伸手扯开了老太太的衣领。
那年轻女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差点没能扶住老太太:“官爷,您,您......”
陵君行盯着老太太锁骨处干枯蜡黄的肌肤看了片刻,头也不回地转身下了车。
队伍如风雷呼啸着离开,继续往前追查路上的旅人。
待那些队伍终于消失不见,马车夫才好像终于回了魂儿般,惊魂未定地重新赶起了车。
那眼眸低垂的老太太,眼角却无声流出一行清泪。
年轻女子松开她,不复先前的尊敬与亲昵,笑着道:“怎么,与陵君行面对面,他却没能认出你,是不是很失望?”
秦落羽的眼泪流个不停,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出声。
那女子不知给她吃了什么药,竟让她口不能言,改换了她的容颜,让她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倒是谨慎,还知道扯开你的衣服,看一眼你身上的肌肤是否和脸一样苍老,可惜啊,本姑娘早有准备。”
那女子脸上有些得意道,“陵国端掉了太后藏在京都的所有暗桩,却怎么也想不到,还有我这个漏网之鱼。说起来,陵君行杀了我们那么多人,临走前,我掳走他的皇后,倒也公平。”
见秦落羽眼泪流得甚凶,那女子皱了皱眉,扯过绢帕不耐烦地抹去了秦落羽脸上的泪,“又不是要杀你,哭什么?”
秦落羽的泪水怎能止得住。
明明方才陵君行就在她眼前,明明两人之间就隔着咫尺的距离,却还是错过了。
她答应过他今晚要早些回家的,她答应他,今年要为他生宝宝的。
可现在却都做不到了
一路上那女子时不时给秦落羽吃一颗药丸,秦落羽一路上昏昏沉沉,动弹不得,昏睡的时候远比清醒的时候多。
直到一个多月后,马车终于离了陵国国境,进入大秦境内。
那女子露出真容,没有再喂秦落羽吃那些昏睡的药,也终于肯让她开口说话。
秦落羽定定地望着这名女子。
太后果然好手段,在不夜都三教九流中都安插了眼线。
谁能想得到,这渡春苑的头牌,竟也是太后手底下的棋子之一。
不是那日来找她的是柔儿,说有胥明俊的事要告诉她,她和那些暗卫怕也不会轻易中招。
秦落羽许久不曾开口的嗓子格外沙哑:“柔儿姑娘,你到底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