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老仆竟是北地人,当年,北地大炎国灭后,此人流落陵国,潦倒落魄晕倒街头,被裴元道所救,带回府中做了仆人。
此人感念裴元道恩德,对裴家父子忠心耿耿,因对花草所知甚多,深得裴元道赏识。
他在裴家呆了二十年,算得上是裴元道最为信任的仆人。
除此之外,在裴元道书房的炭炉中,发现了有焚烧未尽的残纸碎烬。
虽然其上只残留片言只语,但分明可辨出“怨念”、“太子”、“公主”、“死”等字眼。
尽管裴元道没有认罪,那名老仆也畏罪自杀,可种种证据,无不显示皇后中毒之事指向裴元道。
而裴元道在信中自称“曾犯下滔天大罪”,“未能有一日安枕、时时被愧悔折磨”,似乎又对当年洛城之变的罪证供认不讳。
乾元殿内,帝王翻看着皇甫延呈上来的结案奏报,神色冷肃至极。
这份奏报中,诚然有些问题尚未交待清楚。
譬如十年前,裴元道是如何说服萧广智协助帮忙在大秦皇长子府邸中安插温媪。
譬如事发后,萧广智又为何甘愿自领罪过。
譬如秦落羽中毒前后,去找萧尚言的那名北地人,和裴府中这名北地老奴又是何关系。
譬如萧尚言为何会有解药,萧广智和裴元道是否有过暗中联系,等等。
种种不清楚之处尚有待调查,可裴元道亲自写下的认罪血书,却是最好的供词。
裴元道想要一死了结所有事,也想以一死换来帝王对自己一双儿女的怜悯。
然帝王偏偏不如他的意,判了个裴家满门抄斩。
庄妃裴蓁蓁本来也难逃一死,幸得太后求情,皇帝才饶了庄妃性命,最终剥夺了庄妃的封号,贬其为位份极低的才人。
此事闹得不夜都沸沸扬扬,朝臣明里暗里与裴家划清界限,避之唯恐不及。
与裴家原本定了姻亲的方侍郎,也迅速解除了自家女儿与裴家长子裴宋的婚约,生怕有所牵连。
眼看着裴宋上刑场的时日越来越近,裴蓁蓁不管不顾地冲到了乾元殿,大哭着跪求皇上放过裴宋,其声凄切,闻者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