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朕十五岁那年,创建了骁骑营。跟着父皇第一次上战场时,父皇将攻城先锋的任务,给了骁骑营。”
彼时,将领们俱都下跪阻止,他们觉得先帝太过儿戏,也根本不信,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带着一帮受训不到一年的新兵,真能做出什么事来。
先帝却力排众议,他拍着陵君行的肩膀,说:“朕信你,信骁骑营,一定能胜。因为,你是朕的儿子。”
那一刻,陵君行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先帝他除了是皇帝,还是,他的父亲。
那次攻城,骁骑营胜了,可也损失惨重。
战争结束后,先帝与陵君行谈到很晚,分析这场战争的胜败得失,父子间,第一次有了一场长谈。
这之后,先帝一点点教给陵君行许多东西,也教会他如何应对出生入死的战场,风云诡谲的朝堂。
陵君行总算不再将他当做一个冷冰冰的皇帝,而是,渐渐将他当做一个父亲。
可惜,他最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先帝,消失在洛城行宫的那场大火中。
若非萧尚言一念之仁,便连先帝的遗骸,也半点不曾留得
男人的声音低沉喑哑至极,秦落羽听得心中恻然。
陵君行对先帝陵武之死一直心存歉疚,本就深深自责。一朝发现先帝遗骸,竟还要靠着敌人才能存留,这种落差感和自责感,可能会更强烈。
她想,今日可能真的是陵君行心绪最为低落最为脆弱的时候。
否则,他怎么可能会罕见地,对她说了这么多的话。
放在平日,他定是半个字也不肯轻易吐露的。
一个人一生中,总会有某个时候,会感到极度的脆弱和无助,那或许可以称作是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在这种时候,人总是本能地希望抓住一些什么,希望有什么能够依赖。
他今夜如此反常地索抱,或许也不过只是希望在这种脆弱的时刻,获得一点慰藉而已。
秦落羽犹豫着,想着要不要抱抱他。
终究,她还是摸索着握住了男人的手,轻轻拍了拍以作安抚,轻声道:“皇上,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别难过——”
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然反手握紧了她的手,长臂一揽,一把将她紧紧搂在了怀中。
“朕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在她耳边低声喃喃,“朕只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