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萧尚言的眼底很有些苦涩。
所以他半年前的那场大捷,说到底又算什么呢?
得到了一场所谓的胜利,夺回了一座城池。
可是他却失去了公主,害得公主成了别人的妻。
半年前,若他没有极力说服皇上,将那场和亲大婚变成一场奇兵突袭的战争。
抑或,他没有亲自将公主护送到洛城,而是直接正面与陵国开战。
哪怕战争再艰辛,哪怕并不能取得洛城大捷,可至少,公主不会被迫远赴异国他乡,成为陵国的皇后。
他和公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近在咫尺,却似远隔天涯。
就连多看她一眼,都会被森严的礼教视作冒犯和亵渎。
秦落羽没想到大秦国内已经到了这样民变不断的地步。
不过,就算大秦肯割让洛城,陵君行又会答应吗?
他会不会觉得大秦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耍他呢?
“这一点,公主也不必担心。只要我们肯交出洛城,陵国,一定会接受。”
萧尚言笑了笑,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秦落羽:“为什么?”
“因为陵国先帝陵武的骸骨,就葬在洛城。”
当日洛城行宫大火,陵武的尸身被埋在了临光殿中。
大秦将士们在打扫战场时,清理出了陵武被烧得几成焦骨的残骸。
将士们之所以能够一眼认出这是陵武的残骸,是因为他身边放着一柄被烧得黑黢黢的剑。
剑上的珠玉点缀虽已变色,但刻的那个“武”字却依稀可辨。
萧尚言与他虽是针锋相对的仇人,但也没有落井下石。
他没有将陵武的骸骨混在那些陵国战死将士的尸体中,扔到洛城南郊乱葬岗中的万骨冢里。
而是看在他到底是一国之君的份上,命人将他的骸骨单独葬在了洛城北邙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