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仿佛天神注视着卑贱的蝼蚁。
“朕见过你。十年前。”帝王的声音无波无澜。
那妇人的身子颤了颤,垂着头一言不发。
十年前,先太子陵承稷前往洛城参加四国结盟,在安城短暂憩息。
安城守将护送陵承稷前往洛城时,这名妇人跪下流泪哀求,希望能随军一起前往洛城,拜祭当年死在洛城尸骨无存的亡夫和儿子。
“生不能让丈夫和儿子魂归故里,死了,我也要去他们战死的地方拜祭,让他们的魂灵得以安息。”
安城守将自然不允。
一名叫周辛的士兵也帮着跪地求情,说这位老妇人的丈夫和儿子,都死在了战场。奈何洛城是大秦国土,轻易不允陵国人入城,老妇人此次只是想随军去一趟洛城,以拜祭亡人而已。
那妇人哭得凄惨,钟姑娘心有不忍,求了先太子,先太子应了,同意妇人以仆役的身份,随行洛城。
此事不过是个极小的插曲。洛城之变发生时,没有人注意这名老妇人。
这名老妇人后来趁乱跟着那个叫周辛的士兵,又回了安城,从此一待至今。
“十年前,大秦国皇长子秦世安中毒症状,与皇后娘娘今日之症状,如出一辙,都是,你的手笔?”
皇上的语气平淡,虽是在询问,但语调听来,却好似陈述一个再明确不过的事实。
“解药在何处。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陵君行幽冷如凛冬寒潭的目光,落在老妇人身上,一字字道:“说清楚这两点,朕饶你不死。”
老妇人缩着身体,趴在积水的地上,并不抬头,也不开口。
“朕听说,原安城百夫长周辛,因伤残退军后,定居安城。他年纪与你儿子相仿,视你为母,定期会接你去周家。周辛的儿子,喊你婆婆。”
陵君行神色冷漠,淡淡道,“朕还听说,前年那孩子生病发了高热,你守着照顾了两天两夜。”
那老妇人脸色微变,却只是垂下眼睛,漠然无言。
陵君行挥了挥手:“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