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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萧尚言的信格外厚重。
信封里除了一纸薄信外,出乎意料地,还安静躺着一枚金镶四凤戏珠手钏。
男人盯着这枚手钏看了片刻,漆黑的眼眸讳莫如深。半晌,才一点点打开了那折好的信。
相比写给大秦皇帝的信,这封信不长,甚至可以说是简短。
“洛城匆匆一别,已三月有余。向时旧事,如今想来,恍如隔世。随信附上手钏,也算完璧归赵,愿少将军早日觅得良缘,从今后以大秦国事为重,万勿以前尘旧事为念。”
“少将军深谙兵法,当知上兵伐谋其次伐交,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上上策。两国若能修好,于国于民都是幸事。少将军深明大义,想必不会为了儿女私情,置国家利益于不顾。”
“而今落羽已嫁得如意郎君,夫君贵为天子,待落羽极好,此生再无他求。惟盼两国修好,万民同利,愿少将军从旁襄助,落羽不胜感激。”
区区数语,便已然结束,其中之意,不言自明。
如果说,她写给大秦皇帝的信,已然让他的心绪复杂波动不止,这封信却再一次将那些情绪激得翻腾汹涌起来,隐隐的恸意一点点滋生其中。
他怎么会以为,她嫁给他只是因为情非得已,心中对萧尚言定难以忘怀。
他怎么会以为,她在他面前的乖巧温顺语笑嫣然,只是逢场作戏刻意逢迎,一如大婚之夜,为了骗他喝下那杯药酒,不惜撒娇发痴,极尽讨好。
他怎么会以为,她是故意将自己折腾出这场病,装可怜的背后有着她自己的目的,一如当初在他面前红了眼睛,只是为了让他同意她可以自由出入昭王府一样。
她早已将他当做夫君,以一片拳拳之心待他,无论是对自己的皇兄还是对昔日有过婚约的萧尚言,都语气坚定地宣称自己“嫁了个好夫君”,可他甚至都未曾对她尽过一天夫君之责,在她诚心托付后事时,反倒对她起了怀疑之心。
她在信中口口声声说“夫君待我极好”,而他这位极好的夫君,至今却连个名分和封号都未曾来得及给她。
以至于她到死都仍被旁人叫做三公主,一如当初未嫁之身。
陵君行痴痴地坐了不知多久,门外的敲门声将他从复杂的思绪中拉回来时,外面竟已然天光大亮了。
“陛下,今日是议定封后人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