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牧微微挑眉,倒也没有着急,顺势端起自己手边的茶杯,假装刚才的动作也只是要喝茶而已。
他慢悠悠地用杯盖撇了撇浮在面上的茶沫,道:“说起来……沈公子倒是与我之前见过的行商之人都不大一样呢。”
顾君昊还以为是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放在膝头的手一紧,就听察牧继续道:“大多商人都像我一样,不管再怎么遮掩,也是一身的铜臭气,但沈公子看着……倒是书卷气更重些,让人一眼便想到谦谦君子,如兰如玉。”
这话就有些露骨了,顾君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偏还得忍着。
“我不过是在家多读过几本书而已,察二爷谬赞了。”
察牧摆了摆手:“沈公子不要自谦,我察某十五岁继承家业,见过的人数不胜数,自认做生意的本事不算好,但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像沈公子这般的人,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顾君昊觉得自己脸上的笑都快绷不住了,心说国公府的人怎么还没来?
他跟这个察牧根本无话可说,看着他的脸就觉得烦躁,尤其察牧为了避人耳目,没有让人开窗,眼下这房间门窗紧闭,有些闷热,房中不知名的熏香熏得他头疼。
头疼这两个字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顾君昊面色一僵,顿时觉得不好。
他试着晃了晃脑袋,果然觉得一阵眩晕,胸口那烦躁闷滞的感觉也和平日大不相同。
他心下一慌,想站起来,猛然起身时腿脚却没能使上力,又跌坐回去。
顾君昊脸色顿时煞白,转头看向察牧。
“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说完又觉得不对,那茶他根本没喝,不过碰了碰嘴唇,就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也不可能这么厉害。
他的视线又转向香炉,喃喃道:“是熏香……”
可是也不对,如果是熏香的话,察牧也在房中,那他自己岂不是也中了这药。
察牧见他一脸茫然,笑道:“的确是熏香。不过这熏香也没有这么厉害,只是寻常香料中加了些助兴之物而已。但是……如果加上你先前在外面喝过的茶,那就不一样了。”
顾君昊今日是来赴宴的,不可能什么都不吃什么都不喝,而这些吃喝都是察家的下人准备的。
之前他们只以为阿卓需要注意这些,没想到察牧真正想下手的是他,他一时没有防备,竟然着了道。
顾君昊刚才还想着,就算国公府的下人赶不及,察牧想要对他做什么,他也不至于真就应付不了。
反正这房中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对付察牧一个他还是有信心的,只是房外的下人他就没办法了,只能绑了察牧威胁他们,但消息难免还是会传出去。
到时候察家的其他人闻讯赶来,闹出的动静只怕不小,传到晋王那些部下耳朵里的话不知会有什么影响。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自己动手的。
可眼下别说是对付察牧了,他要自保都难。
顾君昊咬牙,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想趁着还清醒离开这里。
但察牧怎么可能让他走,起身拦在了他面前,道:“沈公子要去哪?”
顾君昊用力推开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