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悠然看向这抢先出声的管事,正是刚刚踏着点前来身形丰腴的厨房大管事曹氏,她的女婿恰好是周姨娘身边罗嬷嬷的儿子。
只是不知,她现在出头是周姨娘的意思还是自作主张。
将手中的香茗递向一旁由白芷接过,宇文悠然身上的气势更加凌厉了几分,集中压香曹管事,“我怎不知这相府何时改了规矩,下人迟到了还有让主子等的道理?”
曹管事被她看得心中一阵突突,可一想到若是此事传到周姨娘耳中,必然会记她一功,底气又硬了几分,竟然直接迎上宇文悠然的视线,铿锵有声,“虽然是没这个道理,但事情总有个意外的时候,以往周姨娘当家时,待我等可是格外宽厚,从来不曾在意这些。”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自然是指宇文悠然年幼不懂事,放不下身份。
宇文悠然这边还没有说什么,管事中有人就先不乐意了,“大胆曹氏,你是怎么跟郡主说话的。”
曹氏耷拉着眼皮瞟了一眼,看清开口之人,语气更是多了几分讽刺,“郡主尚未说什么,你一个扫地的瞎咋呼什么。”
“放肆!”宇文悠然一声娇呵,院子里的空气都停滞了下来,她已听红袖提起,曹氏口中这个扫地的可是陶妙筠公主娘的陪嫁得力贴身丫鬟,帮着公主打理库房,担任着库房的副管事。
公主过世,周姨娘当家后,府中公主的亲信被她找着各种理由,收买的收买,不能收买的死的死,送出府的送出府,只拿这范嬷嬷没有办法,最后使了拙劣的手段,将她明升暗降调到了打扫处任了大管事。
在陶妙筠的印象中,每年母亲祭日,她都会跪在祠堂外整整一夜,也曾隐晦的提醒陶妙筠不要轻信周姨娘母女,奈何,那时的陶妙筠根本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兰若院以往那些忠心却被周姨娘找到错处赶出兰若院的,但凡还有一口气,她都会暗中照拂,而从红袖的描述中,宇文悠然也得知,若不是范嬷嬷暗中做了安排,红袖恐怕早已只剩一缕香魂。
这样忠心的人,宇文悠然岂容别人呵斥。
“本郡主的院子中何时轮到你来乱吠,现在起好好管好你的嘴巴,若让我再从你口中听到一个字,自掴一掌。”
宇文悠然的突然发难震惊了整个院子,范嬷嬷只觉得眼眶酸涩,在心中默念,公主,你看到了吗?郡主这次是真的长大了,不一样了,奴婢就知道,一定是您保佑了小郡主,点话了她。两道清泪自颊边滑落,范嬷嬷侧过身,抬起袖角将其拭去。
反观曹氏,当她意识到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镇住时,脸上登时挂不住了,完全没把宇文悠然的话当回事,开口彰显她的不满:“老身为相府鞠躬尽瘁,平日里,老爷尚给老身几分薄面,郡主怎能如此羞辱老身。”
“说完了?”宇文悠然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红袖,你可数好她刚刚共说了多少字。”
红袖眼睛一亮,脆生生地回道:“回小姐,共三十二个字。”
曹管事终于意识到不妙,惊呼道:“你们?”
“现在是三十四个字,你自己动手吧。”宇文悠然的语气好似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一门之隔,顶着两眼血丝的账房管事不知为何心虚的看了眼身后的两个箱子,深吸了口气,抬起脚迈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