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随却像是毫无所觉,淡淡道:“10月1日是家母的忌日。”
宋清漪心中一沉,虽隐隐约约早已有所感知,但亲口听到这个答案,还是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了一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宋清漪低低道。
纪随转头看了她一眼:“没关系,已经过去十六年了,是我自己放不下。”
此时,天上不合时宜地飞来一对灰喜鹊,宋清漪并没有拿起笔,只是默默在心里记下。
反倒是纪随提醒她:“怎么不记下来?”
宋清漪这才在纸上又画了两笔。
方才紧窒的尴尬也因此缓解不少,宋清漪心中没有绷得那么紧了,开口问纪随:“所以,你就每年来这里,独自一人为阿姨抄经祈福?”
纪随讥诮地笑了一声:“与其说是为她抄经祈福,不如说是为了我自己。”
他看向宋清漪:“为我自己,缓解心中的悔恨和执念。”
悔恨?宋清漪不解。
“她是自杀。”
宋清漪一震。
纪随自此不再说话,宋清漪也不敢多问。
好在时间及时到了,宋清漪收起本子站起来,纪随主动拿起仪器,两人下山。
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回到园子。
宋清漪微微侧过头,看着男人清冷的线条,周身的寂寥,心中缓缓生出一种难言的心酸和……疼痛。
寂寥,会将悲伤无限放大和延长。
如果不这么放任自己寂寞,他是不是会好受一些?
鬼使神差的,宋清漪忽然开口:“你书房里的古琴,你常弹吗?”
纪随黑瞳看向她:“我不会弹琴,我母亲也不会,那是我外公的琴。”
宋清漪眉眼一弯:“我会呢。”
纪随没说话。
宋清漪以为他是不相信,忍不住骄傲地抬了抬下巴:“不然你以为我清漪是白叫的吗?”
纪随挑眉:“清漪?”
这两个字自他齿间而过,带出低沉醇厚的声线,宋清漪心尖儿莫名颤了颤。
“有什么关系?”
宋清漪忍不住撅了下嘴:“我这么古典的名字,如果不摆一摆古典的花架子,那不是名不副实了吗?”
纪随笑了。
宋清漪被他这个笑容晃了眼,立刻自告奋勇道:“你下次抄经的时候,我可以替你弹琴啊。”
她怕纪随误会什么,又立刻解释说:“我有一次去西山的寺庙,庙里正好有高僧在弹琴。清香缭绕、琴音淡远,那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虽然还达不到高僧的造诣——”
话没来得及说完,宋清漪便见纪随眼神蓦地凌厉,周身气息顿冷。
宋清漪下意识以为纪随是不愿意让她碰他家的东西,顿时有点受伤,默默噤了声。
不料,腰肢陡然一紧。
下一刻,她便被一股力道带去,猝不及防撞入了一个温热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