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都不后悔这一世的辗转相遇。”
这首芊宝自己录制的配乐诗朗诵,原本是想发给翌晨的,是想认真的告诉翌晨,当有一天她回来的时候,这就是化解她们心中疑虑的画外音。
可是她放弃了,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回到家乡,会不会放下她此时最最最亲爱的万斌,她感到脸上有水质的东西坠落,更感觉到有个声音在说:“孩子、时光不会倒流,去喜欢、去重新爱一个人吧!要知道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即使是微温,那也是彼此依靠而来。”
芊宝将泪眼婆娑的脸转向机舱外,透过玻璃窗看见地面人员在做着准备。耳机里继续播放着:“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一个丢三落四的人,却记了万斌这么久,为什么她这样一个三心二意的人,却爱了万斌这么久。
驱车二十公里以外在淞江湖的湖心有个叫鹿岛山庄的地方,医院出来的他们直接去了那里,鹿岛山庄的主人周七是(大老虎)万斌的战友,提前回到地方的周七早就融入到了经济的浪潮中,这个湖中央的岛屿山庄,在淞城这个小城市的旅游服务行业中占有半壁江山,它的满族八大碗、宫庭鳇鱼圈宴,伊斯兰九碗菜,外加东北土菜,别提有多正宗了,直到现在想起来,芊宝口里都会有东西要流出的感觉。
一路上(大老虎)万斌不停的说着他的生活和成长经历,估计也是想让芊宝多了解一些,他不像其它年轻人把自己隐藏的特别好,生怕知道家里的穷苦就会瞎跑了这个可以追求的女孩子。
(大老虎)万斌说:“十六岁那年 村里来了招兵的人,俺爸拿了二斤小米去给招兵的首长送礼,那二斤小米还是全村集资而来的。”
“俺的老家是沂蒙老区,穷的很,你根本无法想象,没有电灯、生活用品短缺。”
“记得从军后第一次回家探亲的时候,乡亲们一直追着他问,二孩,火车是像我们一样立着走的吗?”
芊宝发现说到这里的(大老虎)万斌,尽然有眼泪在眼里打晃,芊宝懂事的拍了拍(大老虎)万斌的肩膀。
(大老虎)万斌冲着芊宝笑了笑,“我没事,”
“首长把俺爸和小米一起送回了家,当时俺正在扫院子,首长看见俺笔直的大个,好像很高兴!”
“乐呵呵的和俺爸说,这孩子长的周正,看着就“尿性”(东北方言,代表性格鲜明),一定能是个有出息的好兵,我收了,先给我做通讯员吧!”
芊宝偷偷的笑着,“尿性”她没听过这么粗俗的词,她当时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她感觉应该是一个夸奖的词,可是从这么英俊的“大老虎”万斌口中说出来,芊宝感觉好意外,她尽然没忍住,咯咯咯的笑出来声。
“你别笑,我说的是真的,还有好多有意思的事那,等以后我慢慢给你讲,我保证够你乐一个月的。”
“我可不要,那我脸上还不得长皱纹啊!”
“没事的,你就是变成小老太太,我也喜欢你。”
突然就感觉气氛有些农烈了,两个人谁都没有在说话,(大老虎)万斌目不斜视的开着车,芊宝佯装没听见的样子,满脸通红的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树影。
飞机进入航道做着滑行,随着机器的轰鸣声,芊宝又开始了西雅图的修炼之旅,这次的离开她就是想在换个地方去感受一下,她不知道为什么选了西雅图,可能是油渍摇滚的激情勾搭着她,于是她想起年轻时为了爱情的疯狂,是否可以在摇滚乐的感染中在迸发一次。
六队的大门口,芊宝躲过站岗的士兵,像出笼的鸟儿一样飞奔着去和她的万斌约会,那时以她们之间这样的级别差距是不允许谈恋爱的,可是爱情那东西来了的时候,纵然是刀山火海,两颗碰撞的心也会全力以赴勇往直前。
鹿岛回来之后,芊宝就开始偷偷的和万斌恋爱了,从此她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尊贵秀勇的男人,他身上的那种气度,强大的蔓延出来,那是一种让女孩子痴迷的气息、威严、强势、冷峻中充斥着顽皮。
刚一见面,万斌就急不可待的把芊宝搂在怀里,用那炙热的目光看着芊宝,生怕错过了欣赏一件艺术品的机会,那眼神仿佛瞬间就可以融化了芊宝。
芊宝佯装的挣脱着,脸上沁满了羞红天际的颜色,那种心跳的节奏更让她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可她愿意他这样搂着她,哪怕什么话也不说,她希望时间停止不动,让她就这样享受着他怀抱里的温度。
万斌用他那特有的磁性声音,贴在芊宝的耳边柔声说:“孩子,我想你,特别特别的想,我想让你每时每刻都在我的视线里。”那声音温柔的出自一个大男人之口,也许冰山都可以融化。
“我也是,是那种非常非常的想,我想每时每刻都要看见你,我不想一想你就心疼。”芊宝梨花带泪的说道。
“孩子、孩子、你别哭啊!你一哭我这心都碎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这么想我,是我烦人,不能每时每刻让你看见我。”
万斌一边安慰着芊宝,一边把她抱到车上,用唇吻干了芊宝的眼泪,然后拿出来了一个毛绒公仔。
至此这个叫小黄毛的公仔伴随着芊宝一直走到了今天,就算是和万斌分手,直到万斌仙逝,再到今天的翌晨相遇,乃至世界各地的游走,芊宝从没有让小黄毛离开过。
它见证了芊宝的人生故事,记录了芊宝的喜怒哀乐。因为小黄毛的存在,芊宝一直都觉得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一个团队在作战,成员是她和小黄毛。
飞机有些颠簸,机舱上空的喇叭里传来空乘人员标准的软糯声音,大概就是“由于天气原因,气流比较大,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收好小桌板。”随着声音的停止,机舱里的灯光也暗了下来。
坐飞机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是常态,芊宝做好了一切之后,她反倒觉得此时可以睡上一觉,这样就不用去想翌晨、想万斌了,想华盛娱乐的明天,索性彻底来一个梦里有啥就是啥的梦游。
说的简单,做起来还真挺难,芊宝一点困意也没有,满脑子蹦出来的都是万斌。
搂了搂怀里的小黄毛,她知道那个男人真的很难忘却,他的多重身份把她捆绑的很牢固,战友、首长、爱人、小乙爹地,就是这最后一条,就可以击退太多的竞争者。
芊宝端详着已经有些发旧的小黄毛,尽管芊宝把小黄毛保管的比较仔细,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它的久远,每次乘坐航空公司的班机,漂亮的空中小姐都会向芊宝投来好奇的目光。
看着一个如此精致的女人抱着一个毛绒玩具,而且还是一件旧物,就仿佛芊宝有着神经的特质,她们甚至怀疑这么精致的女人,没有家人的陪伴,会不会在飞机上出点什么意外,可是看着芊宝的神情,她们知道她再正常不过了,借着送餐,倒水,各种服务的时候,她们经过芊宝身边,都会多看上两眼。
早就习以为常的芊宝,根本就不会理会这样的无聊之事,任她们猜疑可好,好奇也罢,她的权利就是可以这么任性的做自己世界里的事。
耳机里继续播放着“如果可以,我好想和你去隐居,不用隔着时空,不用隔着距离”
眼泪不争气的滑落下来,芊宝迅速的将脸扭向机舱外的白云看去,这头等舱里都是一些成功人士,保不齐会有个把认识她的人,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失态的事情,她穆芊宝是万万不能的。
“在平凡的烟火里,让生命的每一程都承载千百度的眷恋,
让苏醒的每一天都有着落花飘肩的美丽,
永远都不后悔这一世的辗转相遇。”
芊宝听着这落花飘肩的美丽,这一世的辗转相遇,她一直都想不明白如此艰辛的爱情,如此辛劳的爱情硕果,怎么说变质就变质了呢?
飞机在云层中飞行,气流已渐渐的平息。芊宝不是困了,而是倦了,她合上双眼,任凭泪水沁满脸颊,她觉得她太虔诚了,虔诚的还是修不了宽容。
因为当年他们的恋爱很辛苦,那时候的军纪严明,不允许学员和干部谈恋爱,所以每次约会,都要像侦察兵一样躲过重重关卡,更多的时候是艳娟做着掩护,才可以让她们续写爱情的篇章,也是这种关系,多年以后每当她们两家见面的时候就会聊起这段为爱冲锋陷阵的日子。
其实那些都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每次在校园里看见万斌,都要装出不熟悉的样子,都要敬礼致意,有时还要说:“首长好”。
于是每次见面芊宝都会用拳头捶打万斌,更是借机赖在(大老虎)万斌的怀里各种的撒娇,让他讲一些好听好玩的事情,然后进行着一种可以让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接吻,此时此刻绝对是产生多巴胺的节奏,但是她们控制着,绝不越雷池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