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变得比林首辅还快,把懿旨捏得都快变形,脸上义正言辞地说道:“督主,本王听闻太后近日在悄悄服用十全膏,您也知道,十全膏不是什么好东西,太后的思维神智都被影响了,如今怕是早已病入膏肓,做事也糊涂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越加好奇这懿旨里头写的是什么了,有人探头想看一眼,又立刻缩了回去,有点不太敢看,生怕犯了什么忌讳。
懿旨甚至都没有传到第四个人手里,就又回到了萧朔的手中。
萧朔笑得温和,却又目光冷淡,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势:“礼亲王,你说呢?”
礼宗王捏着几乎快变形的懿旨,毫不迟疑地说了一句:“太后应当去荣养。”只怕迟上一息,就会有什么滔天大祸。
礼亲王是宗令,如今皇帝重病,他对太后的处置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萧朔和楚元辰对视了一眼,萧朔微微一笑,笑容不达眼底:“太后既然一直在服用十全膏,想必是日子过得太安逸,才会履犯禁令,依赖上了十全膏,既如此,也不用去园子了,就去太庙吧。”
礼亲王的心头猛地一跳,萧朔这话也实在太过微妙。
去太庙可不比去园子里,去园子里头,还是宫女内侍成群,太后尊荣,锦衣玉食,除了活动受限外,和宫里也没多大区别。可要是去太庙,在太庙就得天天菇素念经,别说吃是十全膏,连顿荤食都难,就连服侍的人怕是都留不了一两个,日子说不定过得比冷宫还苦。
太后从太子妃到皇后再到太后,从没受过任何挫折,这好像有点不太好吧?
“督主……”礼亲王迟疑着说道,“不如……”还是去园子里吧。
“礼亲王可是觉得不妥。”
萧朔把玩着那道明黄色的懿旨,懿旨在他的指尖翻转,看得礼亲王心头乱跳,一想到懿旨的内容,快要心悸了。
他斟酌利弊,毫不犹豫地低了头:“督主说的是。”
一锤定音。
萧朔放下懿旨,轻描淡写地问道:“那昭王秦惟,又当如何定罪?”
楚元辰跟着一唱一搭道:“昭王擅自调动金吾卫,与谋反无异,不如就杀了吧。”
他说得理所当然,就跟杀一只鸡一样。
礼亲王忙道:“督主,昭王是先帝嫡子。”
本朝以来,还从没有斩杀过宗室的先例,更何况,昭王还是皇帝的亲弟弟。
礼亲王定了定神,说道:“按先例,还是暂且先圈禁?”
“圈禁”是萧朔和楚元辰一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也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秦惟若是一死之了,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秦惟此人死与活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活着暂时比死了更有价值。
萧朔点了点头,算是允了。
萧朔说道:“先圈禁,再由三司会审。”
林首辅等人没想到萧朔居然这般好说话。再看楚元辰也无异议,心就更定了。
“不过,”萧朔淡淡地说道,“既然是待罪,自然没有亲王的份例,昭王府内所有财物尽数抄没。”
林首辅刚想说是不是太重了,萧朔的下一句就是:“没入国库。”
林首辅心头狂跳,没入国库?!国库正缺银子呢!亲王光开府银子就有好几十万两,再加上昭王府又奢靡,要是全都没入国库的话,今年的银子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好,非常好!
他想也不想,立刻义正言辞地说道:“督主说得是,昭王既是待罪之身,自然用不着再享亲王份例,昭王府理该抄没!”
赈灾银子终于有了,完美!
众人:“……”
好吧,他们也知道林首辅为了筹银子已经愁得觉得睡不着了。
萧朔果然是萧朔,一捏就捏准了七寸。
林首辅眼中还带着狂热,嘴里还不忘继续问道:“督主,那昭王余党要不要也抄点给国……呃,下官的意思是,也不能姑息。
众人:“……”
别以为他们听不出来,他刚刚分明说的是,一块儿抄了给国库!
萧朔道:“就交由锦衣卫查证,凡属昭王余党尽数抄家,交由三司会审定罪,抄没的金银一并归入国库。”
林首辅喜形于色,愉快道:“督主英明!”
众人:“……”
其他人保持沉默,爱抄谁抄谁,反正自家没掺和。
萧朔话锋一转,问道:“听闻周景寻也抓到了?”
周景寻被墨八打晕后,就交给了五城兵马司看管。听到萧朔这么一问,立刻就有人回了,说道:“永宁侯府被抄家后,周景寻就一直躲藏在昭王府里,今日是去昭王妃一同去的菜市口,人已经拿下。”
说到这里,不少人都面露古怪。
京城里头谁不知道周景寻和赵元柔的关系,而现在,赵元柔居然把周景寻藏在王府里。
这昭王的头上实在有点绿啊。
林首辅本想问,是不是把周景寻送去和永宁侯一家关一起,再一同流放,可没等他问出口,萧朔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就一起送去昭王府吧。反正一会儿东厂要去抄家,让东厂顺便带一程。”
啊?!
其余人等面面相觑,萧朔这话,怎么每个字都认得,连在一起又听不懂呢。
“督主说得是!本王听说,太后给周景寻和赵氏指过婚,”楚元辰抚掌笑道,“既然太后一向喜欢让人并嫡,那就让周景寻与昭王并嫡好了,也不算辜负了太后的一番心意。”
“并嫡之说,古来有之,也没说男的不能和男的并嫡。”
“督主您说呢?”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萧朔微微颌首,赞同道:“镇北王说得有理。”
作者有话要说:懿旨的内容后面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