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把武安伯夫人给听傻了。
倒是怡亲王妃看她可怜,悄声提醒了一句,说道:“夫人,清平先头已经拒了两桩婚事了。”
她这话说得隐晦,听起来就像是在说,别人向清平求亲,清平没有答应,可是在现在这么一说,那意思分明就是,清平先头还看中过两个,但没过多久就又看不中了,像现在一样,拒亲了。
武安伯夫人的心上像是坠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一家长年在岭南,去年才刚刚回京,又一直守孝足不出户,她怎么能想到,这世上会有这种离谱的事!
她跟人打听的时候,不是都说清平郡主温婉贤惠吗?!
武安伯夫人的头开始痛了,太阳穴一抽一抽的。
她有些后悔,不过,现在也由不得她放弃,儿子要娶清平的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若是这门婚事不成,而且还是被清平给甩了的,儿子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他们家可是刚刚除服,以后要在京城走动的,儿子也是担差事的。
清平再糟,也是太后的嫡亲外孙女,能娶到她,对儿子的前程肯定有利。
再说了,等她进门,自己再慢慢教也来得及!
“我不同意!”
武安伯夫人拼着老脸不要,在公主府里叫嚣道:“这桩亲事,我绝不会罢休的,就算告到太后那里,我也不会罢休!长公主殿下,你家清平是姑娘家,看是你能豁得出脸来,还是我能!”
“长公主殿下,别忘了,当日可是你亲自上门来提得亲!”
“现在说反悔就反悔,这京城上有皇上太后,可不是长公主您说了算的。”
清平厌恶地皱了下眉。
本来对要不要拿回庚帖,她多少还是有几分迟疑,对她来说,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但凡得到了了就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尤其这傅君卿还是别人不要的!
凭什么程初瑜瞧不上的人就要给她?!她才不要呢!
面对武安伯夫人的质问,她皱了下眉头,丢下一句:“反正我不嫁,谁爱嫁谁嫁去。”
一甩袖,直接就走了。
清平一走,永安长公主也跟着走了,丝毫不在意武安伯夫人方才的威胁,把武安伯夫人丢在了正厅里,脸色难堪。
“夫人。”怡王妃尴尬地说道,“不如我们就……”
怡王妃想劝她还是走吧,本来听闻清平又瞧上一个的时候,她就不太看好,要不是自家和武安伯府有些旧情,其实挺不想当这个媒人的。
果然,没脸了吧!
“我们先走吧,这婚姻大事,总得两厢情愿才是,既然长公主不乐意,不如……”
话说到一半,就看到永安长公主带着清平回来了,她们俩也没说什么,就是站着等了一会儿,丝毫没有理会武安伯夫人。
不多时,慈宁宫的曹喜公公带着一众内侍和侍卫被人引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道懿旨。
他看了一眼武安伯夫人,用尖细的声音说道:“夫人原来也啊,那正好了,一同接旨吧。”
“太后有旨……”
正堂中的众人全都跪下接旨。
太后懿旨,赐婚清平郡主和武安伯世子傅君卿。
这道圣旨一下,所有人都惊住了,武安伯夫人是先惊后喜,有懿旨在,这桩婚事就不是清平想拒绝就能拒绝的了!而清平却是先惊后怒,拉住了永安的衣袖,一脸愤然。
先前外祖母是松了口,答应她嫁的,可没说要下旨赐婚啊!
“我要去找外祖母!”
曹喜甩了一下拂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郡主,太后娘娘近日头疾犯了,颇感不适,您和长公主殿下,无事就别去打扰了。”
永安皱眉不快道:“我想见母后还见不成了。”
曹喜只笑不语,这样子,似乎就在说:见不成。
永安瞬间就怒了,曹喜尖着嗓子道:“长公主殿下,咱家还要回宫复命,就先告退了。”
曹喜草草地行了一礼,带着人走了,完全不理永安正在他背后叫嚣怒斥,带着一众人等出了长公主府。
太后一道宣了两道懿旨,一道是给清平的,另一道是给程初瑜的,太后得知程初瑜和傅君卿的亲事不成后,还是动了先前的念头,要把程初瑜许给昭王秦惟为侧妃。
本来出了永安长公主府后,他们是得再去程府的,不过……
曹喜把另一道给程初瑜的懿旨塞给了随行的小内侍,漫不经心地说道:“拿上,回去烧了。”
小内侍笑眯眯地应了是,随手把懿旨揣着。
太后赐婚清平和傅君卿的事,在京城里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对大多数的人而言,这两家的婚事没有什么关注的价值,只有清平很不高兴,又连接跑了几次宫,想要求太后收回成命,但就跟曹喜说的那样,太后病了,她没见着。
永安长公主府和武安伯府的婚事仿佛成了定局。
这些纷纷扰扰,对于盛兮颜来说,只当看了一个热闹,比近日京城里头新上的戏有趣多了。
“姑娘。”昔归一头雾水,实在难以理解地说道,“永安伯夫人这是在闹什么啊,这样不情不愿的,就算清平郡主真嫁过去,日子能过得舒坦吗?还有清平郡主也是,这不是她一心讨来的吗?”
盛兮颜手捧着绣棚,笑盈盈地说道:“这就是太闲闲出来的。你瞧瞧姑娘我,每天要做什么多事,就没闲工夫去瞎琢磨。”
昔归轻笑了起来:“姑娘您说得对……”
她递了一把剪子过去,盛兮颜剪断了袖子上的最后一根线头,她的嫁衣终于快要绣好了。
绣的真好看!
盛兮颜拿在手上喜滋滋地看了一会儿,自己的女红隔了一世都没有荒废呢。
“姑娘。”
蕊峨来了,在外头禀道,“姑爷让您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