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皇城脚下啊,镇北王府根本就没有王法了?!
被堵着嘴的江老太太不住地发出呜咽声,无止尽的恐惧涌上心头。
而楚元逸更是面容呆滞,嘴唇颤抖。
在他们?的惶恐和不安中,马车不停地向?前奔驰,等到终于停下的时候,就有一个侍卫粗鲁的一脚踏上马车,把他们?一个个从上面扯了下来。
“带去正晖堂。”
纪明扬一声令下,侍卫们?就扯着三个人,往正晖堂的方?向?押了过去。
正晖堂就位于王府的前院。
静乐坐在太师椅上,在她的下首,坐着楚元辰。
当江家三人被押进来的时候,静乐的脸色瞬间难看
了许多,憎恨、厌恶、悲痛等等复杂的情绪融合在了一起。
楚无逸怯生生地唤道:“娘……”
他用一种天真的,亲昵的目光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静乐,一如往常做错了事一样?。
楚元逸知道,自己一旦用这样?的表情求饶,娘就一定会心软的。
“娘……”他抽泣着说道,“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静乐没有说话,这让楚元逸更慌了,他忙不迭道:“娘,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不应该总想着给爹求情,惹您伤心。娘,是我?错了……”
听到他说不给江庭求情,嘴巴被堵着的江老太太猛地转头看着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楚元逸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朝着静乐小跑了过去。
“站住。”静乐面无表情地说道,“跪下。”
楚元逸怔了怔,静乐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过话,他更怕了,委屈地跪了下来。
静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有婆子上前取下了江老太太和江氏嘴里的帕子。
她们?大声呼吸了几下,江老太太忙道:“郡主,您这是在做什么?咱们?好?歹也是一家人……”
静乐不想听她废话,冷声道:“掌嘴。”
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过去,抬起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抽了下去。
江老太太被打得牙都快要掉下来,她捂着嘴,惊恐地看着静乐。
“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们?开口。”
静乐面无表情。
其实?她的心里早已是一片惊涛骇浪。
纪明扬是在一个多时辰前回京的,楚元辰也是在那时告诉她这件事,那一刻,她实?在是不愿意去相?信,不愿意相?信从小养大的儿子不是她的孩子,更不愿意相?信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这么多年来都在遭人作贱,过得凄苦。
但她也明白,楚元辰既然这样?对她说了,那一定就是真相?。
静乐的笑容充满了嘲讽。
嘲讽她自己,这么多年来瞎了眼,把别人的孩子心疼千宠。
她的心痛得仿若刀绞。
静乐冷笑着说道:“你们?一家子还真是苦心积虑地骗了我?十二年,把我?当作傻子一样?。”
这话一出,江老太太的眼
神有些飘忽不定,她捂着被打痛的脸颊,勉强扯了扯嘴角,道:“郡主,您这话说的……”
静乐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捏着扶手,几乎已经快要无法控制情绪,胸口起伏不定。
楚元辰见状,轻轻拍击了两下手,于是就有一位慈眉善目的方?丈和一个年长的妇人被一同带到了正堂中。
那妇人眼神闪躲,当见到她的时候,江老太太和江氏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容。
楚元辰只?道:“你们?说吧。”
这两人是纪明扬带回来的,一个是当日?静乐生产时,那间寺庙的方?丈,另一个是给她接生的稳婆。
静乐在听闻楚元辰说了经过后,立刻让人去江家押人,后来又因为胸痹难受了好?一会儿,因而也还没有见过他们?。
方?丈念了一句佛,平静地陈述道:“十二年前,有一位男施主抱了一个孩子过来,孩子是刚刚出生的,因为早产非常羸弱……”
方?丈擅岐黄,当年出手救下了孩子的一条性命,等到孩子的情况稳定了以后,孩子的父亲就把她给抱走了。
“那是个女孩。”方?丈捏着佛珠,肯定地说道,“当年我?们?寺中只?有楚施主一人生下孩子。”
寺庙是佛门?清净之地,一般并不会让妇人在寺庙里生孩子,然而当时的情况也太危急,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去死吧。
这十几年来,他们?寺里也就生下过这一个孩子,方?丈当然记得很清楚。
可惜的是,方?丈并不知道当时静乐他们?离开的时候,带走的是一个男孩……
静乐微微抬起头,拼命控制着眼中的泪水不要往下流,心底的悲痛几乎要把她压垮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颤声道:“多谢方?丈。”
方?丈又念了一声佛,他已经听说了缘由,脸上满是同情。
楚元辰谢过方?丈后,让人把他请了下去。
江氏和江老太太面面相?觑,心里止不住的慌张。
江氏不停地朝稳婆使眼色,可稳婆早就已经怕死了,她跪在地上,连问?都不需要静乐开口问?,就一股脑儿地说道:“当年,郡主生下的是一个姑娘,很瘦弱,是他们?,是江大人非让我?说生的是一个男孩子,不管
我?的事。”
这个稳婆,静乐也还记得,当年正是她给自己接生的。
那个时候,兵荒马乱,她愿帮忙,静乐感?激涕零,可谁又想到,帮忙是假,算计是真。
这些人苦心积虑的在算计她。
静乐深吸了一口气,让语气尽量平静,说道:“这个男孩子,是谁生的?”
“是、是曹彩霞生的。”稳婆颤抖着说道,“也是我?接生的,那个孩子,脚底心有个胎记……”
江氏一直以守寡的小姑子自居,静乐知道她的闺名?叫彩霞,也就是说,她是姓曹,而不是姓江。
稳婆用力磕头,求饶道:“是江大人让我?这么做的,郡主饶命,饶命啊!”
“郡主啊!”江老太太抹了一把脸,眼泪汪汪地打断了稳婆的话,边哭边道:“郡主,您听我?说啊……这不是,这不是……这不是镇北王府需要男娃吗?!”
她缩了缩脖子,心虚地说道:“你当年生了个女娃,我?们?就想着镇北王府的男娃还是太少?了,只?有阿辰一个人,要是阿辰再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我?们?才会换了个男娃过去,那镇北王府也就能多一个男娃了,反正都是阿庭亲生的,也没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