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盛兮颜当时就知是周景寻串通了芳菲干的,为了给赵元柔挪位置……

盛兮颜轻轻一笑,眸中晦涩一闪而过。

她既已重活了一世,就不需要再为上辈子的事不舒坦。

“姑娘。”昔归眼睛一亮,又说道,“难道这是话本子里写的,可以拿来打开什么宝库的密钥?”

盛兮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她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垂,反手把玉佩捏在了掌心中,思忖片刻后,回头点了点她的额头,嘴边含笑道:“就你机灵。”

这块玉佩上辈子是被永宁侯夫人得去的,到她死前,在朝堂上一直平平稳稳的永宁侯府突然就水涨船高,周景寻更是在短短一年内就平步青云,从五军宫的佐击将军一路升到参将。

宝库这种事太过玄乎,但说不定,这块玉佩其实是代表了别的……

盛兮颜眉眼弯弯,说道:“昔归,你帮我把针线篓子拿来。”

昔归把梳子交给了峨蕊,去把针线蒌子拿了出来。

盛兮颜挑了一根红色的丝绳,双手灵活地编了成一条络子,又把玉佩串了上去。

她打算就把玉佩带在身上,就跟上一世的永宁侯夫人一样,说不定会有人主动告诉自己答案。

编好了络子,盛兮颜又把那张两万两银票收好,心情甚好地说道:“昔归,你去听打一下,正院怎么样了?”

昔归应声去了。

刘氏还没有回正院,正在家祠前头跪着,没有盛兴安的允许,她也不敢起来。

雷雨过后的阳光更加毒辣,也就一个时辰,刘氏身上的衣裳就差不多干透了,没有了那种湿嗒嗒的难受,取而代之的就是干渴难耐,整个人都晒得有些晕沉沉的。

“夫人,先起来歇歇吧。”孙嬷嬷低声说道,“老爷还在前院呢。”

马上要到中秋了,得祭祖,家祠被劈成了这样,盛兴安正忙着赶紧让管家找人来修缮。

“孙嬷嬷。”刘氏惊魂未定,声音发颤,“你说刚刚这雷,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思来想去,一想起刚刚的惊雷,心头就发慌。

孙嬷嬷咽了咽口水,心里念了句佛,说道:“会不会是大姑娘……耍了什么手段?”

刘氏也这么想过,但是根本就不可能啊。除非盛兮颜真能未卜先知,可就算她能未卜先知,但永宁侯夫人也是自己约来的啊!难不成,她还会呼风唤雨,有鬼神之能?

琥珀的眼神闪躲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道:“夫人,这分明就是永宁侯夫人惹来的祸端。”

“对对。”刘氏觉得还是琥珀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都是永宁侯夫人的错,以后她再也不要跟永宁侯夫人来往了。

刘氏动了动跪得麻木的双膝,盛兴安刚刚气极之下,已经说了,若是再犯,就给她一张休书,从此一刀两断。

她现在不敢再触他的霉头,跪就跪一会儿吧。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总归事情是了了,就算她没得到那两万两,但好歹那笔账也填上了,她也不算太亏……

刘氏这一跪就跪到了夕阳西下,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没多久就高烧不退,正院里一片混乱,匆匆忙忙地又是去请大夫,又是熬药。

消息传到采岺院后,盛兮颜也过去看了看。

盛兴安的侍妾和子女们全都守在堂屋里,见盛兮颜进来,纷纷起身,有的喊大姑娘,有的叫大姐姐。

盛兮颜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郑姨娘就主动说道:“大姑娘,大夫说夫人得了风寒,如今高烧不退,还没有醒过来,药已经在炉子上熬着了。”

郑姨娘双十年华,眉目娇柔,生了三姑娘和四少爷,在府里颇有几分脸面。

她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说道:“大姑娘,您看这如何是好?”

今日的事郑姨娘也稍微听说了一二,似乎是刘氏和盛兮颜闹起来了,刘氏就是被盛兮颜给气病了的。但具体她就不知道了,本来想让人去打听一下的,结果就听说盛兴安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许往外说。郑姨娘就想试探一下盛兮颜的态度。

“如何是好?”盛兮颜理了理衣袖,慢条斯理地说道,“大夫不是说是风寒吗?难道是我听错了,母亲莫不是得了什么要命的大病?”

郑姨娘噎了一下:“是、是风寒。”

盛兮颜斜了她一眼,嗤笑道:“风寒而已,郑姨娘无需要死要活的,姨娘们好好给母亲侍疾便是。”

妾侍给主母侍疾是天经地义的事。

郑姨娘面色一僵,下意识地问道:“那大姑娘呢?”

她还以为盛兮颜会留下给刘氏侍疾呢。

侍疾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要没日没夜的守在刘氏身边,端茶送水,而且刘氏的脾气又坏,脾气一上来,非打即骂,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才不想干呢。

况且,刘氏病倒了,这府里的中馈总得有人管着,若是大姑娘忙着侍疾,没时间管家,那她许是就有机会了。

郑姨娘目露贪婪,跃跃欲试地又道:“大姑娘至孝至真,婢妾一向佩服,听闻静乐郡主也夸赞大姑娘您孝顺呢。”

盛兮颜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没有接她的话,轻描淡写地说道:“郑姨娘刚刚不是在为母亲的风寒伤心欲绝吗,那正好留在这里侍奉母亲,以免姨娘日夜挂怀,睡不安生。”

王姨娘和陈姨娘面面相觑,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大姑娘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盛气凌人,尤其是她坐在那里的样子,自有一派矜贵气度。

郑姨娘:“……”

她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说她没有为刘氏担心,还是说她不想侍奉刘氏?好像都不太对……她刚刚还故意提了静乐郡主,难道大姑娘就不应该有所表现?

盛兮颜也不等她应下,就又道:“那这几日就劳烦郑姨娘了。王姨娘,陈姨娘,你们就多照顾些弟弟妹妹们吧。”她的意思,不需要轮班,都由郑姨娘来侍疾了。

王姨娘和陈姨娘心中一喜,赶紧应道:“是,大姑娘。”

然后又对郑姨娘连连道:“那就辛苦妹妹了,妹妹一心为了夫人,真是让我等动容。”那语气要有多真诚就有多真诚,郑姨娘简直有苦说不出。

盛兮颜是这府里的嫡长女,从前她性子再软也不会让姨娘欺到头上,而如今,自然更加不会。府里头就这三个姨娘,只要随便把其中两个的利益连成一体,她们自会去打压另一个,不需要她多做什么。

郑姨娘眼神飘忽,她向三姑娘盛兮芸使了个眼色,后者忧心忡忡地问道:“大姐姐,母亲这一病,府里大大小小的事该怎么办?”

盛兮颜好脾气地说道:“有管事嬷嬷在,不劳三妹妹操心。三妹妹若是闲着,就留下来与郑姨娘一同给母亲侍疾吧。”

盛兮芸:“……”

她的脸色白了白,忙道:“这几日先生布置的功课多,母亲风寒,大夫也说了,太多人围着、围着不好。”

盛兮颜只笑,没有揭穿她。

她起身,抚了抚裙摆,说道:“既然三妹妹也说了,太多人围着不好,无事就散了吧。”

盛兮芸:“……”明明是盛兮颜想走,还把自己拉下水!

盛兮颜都这么说了,除了留下来侍疾的郑姨娘外,都先后离开了。

盛琰是和盛兮颜一同出去,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冲她比了比大拇指,崇拜地说道:“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他才离家大半年,他姐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前也就是自己被人欺负了,她会给他出头,其他的时候,她的日子就是在得过且过。

不是说从前不好,但还是现在更有派头!

肯定是因为他不在,她孤立无援,受委屈了,才会逼着她自己强硬起来。

这么一想,盛琰连忙表示道:“姐,你放心,以后有我在呢,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他昂首挺胸,目光灼灼。

盛兮颜明白这小子肯定是想多了,自个儿就把前因后果给圆上了,这样也好,不用自己费心瞎编。

盛兮颜摸摸他柔软的发顶,说了一句:“好,我等着。”

盛琰傻笑起来,更加意气奋发地说道:“姐,我明天就去报名武科。你就等小爷我当上武状元,策马游街,给你长脸吧!”

盛兮颜给他一个激励:“等你回来,我带你去买马。”

盛琰喜出望外,整个人高兴得简直都要蹦起来了:“真的吗?姐,我要马!要马!要马!姐,我最喜欢你了!”

这小子嘴甜起来谁都招架不住。

“真的,明天等你回来,一起去挑。”

盛兮颜肯定地给出了承诺,她今天净赚了好几万两银子,财大气粗,就算汗血宝马也买得起!

盛琰满意了,乐滋滋地回了前院。

一直到酉时过半,正院传来消息说刘氏醒了,但烧还没有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到了早上晨昏定省的时候,盛兮颜过去看了一眼,刘氏已经睡下,郑姨娘带着硕大的黑眼圈,精神萎靡地说道:“夫人刚刚用了药才歇下。”她一夜没合眼,刘氏醒来后,一会儿要水,一会儿要去净房,一会儿又因为喝了药全身是汗,需要擦洗,一会儿又骂她伺候的不好,几乎折腾了一晚上。

盛兮颜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她是巳时出的门,马车就停靠在兵部前的大街上,她一边翻看医书,一边等着盛琰出来,然后一块儿去西市买马。

巳时刚过半,盛琰就耷拉着脑袋走了出来。

他甚至都没有看到她的马车,就笔直地走了过去。

盛兮颜唤了他一声,盛琰才停下,走回到马车前,小脸上满是委屈:“姐,我给你丢人了。”

盛兮颜惊讶道:“怎么回事?”

盛琰沮丧地说道,“他们说我不符合武科资格,不让我参加童生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