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旁的人已经睡得很熟,这样低的声音对她没有半点影响,温思允的睡颜依旧安然,呼吸清浅。
邢周轻微地扯了扯唇角。
“每天都那么累,也不知道要回来找我。”
“温思允,你长本事了啊?”
……
回应他的只有房间里数不尽的沉寂。
半晌。
少年垂着眼帘,将她落在脸颊旁的几丝碎发别到耳后,留恋地撤开了手。
……
温思允后来是因为手臂被压麻了才醒的。
她醒来的时候,邢周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客厅的灯没关,倒是不太害怕。
温思允迷迷糊糊的,也懒得回到卧室,干脆重新钻进被窝里,没多久便又睡了过去。
还做了个梦。
自从高二转学以后,温思允的梦大多数都是惊悚的、醒来以后满头大汗,或是绝望的、醒来以后埋头痛哭。极少有这样让她不愿意醒来的,甜甜的梦境。
梦里,一个宽阔而温暖的身躯将她抱在怀里,用下巴亲昵地蹭着她的发顶。他跟她说“晚安”,还吻了她的眼睛。
正在温思允翘起唇角的时候,又有一股钞票的味道在她鼻尖蔓延开来。
她迷茫地睁开眼,看见一双节骨分明的大手,大手拿着厚厚的几大叠钞票在她跟前晃悠。
晃得她眼睛都花了。
男人把钞票放到她的枕边,说道:“都给你。”
……
温思允在这里醒来。
她懵然地躺在床上缓了几秒,甚至鬼使神差地转过头瞄了一眼枕头旁边。
并没有堆积如山的红彤彤的钞票。
这是什么奇形怪状的梦境。
甜蜜中居然还透露着几丝诡谲。
温思允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把床头正在充电的手机拔下来,给罗姐发了一条同意和李云锐一起合租的微信消息,然后扫了一眼APP上的物流通知。
她今天虽然没有接外拍的活儿,但还有一堆寄拍单要完成。
即使找到了新的合租室友,努力赚钱也总是不会错的。
现在已经入秋,早上的天很凉。
温思允在睡衣外面罩了件薄外套,去卫生间里洗漱。
昨晚的烧应当是已经完全退了,她现在除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和浑身没什么力气以外,再没有其他生理性的难受的感觉。
温思允边刷牙边发呆,对着镜子机械地转动着手腕,左边刷一会儿、右边刷一会儿,思绪便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刚才的那个梦境里,又想起来了一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