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婆还有些愤愤不平,罗蔓直接走到陈家的马车上,将帘子车帘掀开,几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一个个趴在被褥上,四娃还一只手搭在五娃的肩膀上一只手紧紧拽着身下的被褥,估计上刚刚马车太晃,睡着的时候怕磕着头了。
罗孝奉抱着熟睡的六娃,小家伙还流着口水,全然不知道刚刚外面发生了什么。
罗孝彦木然的眼睛感到罗蔓关切的视线之后微微活泛起来,就像木偶人打开了开关,他将视线落在自己的怀里,又盯着罗蔓的眼睛和手腕。
罗蔓知道他这是告诉自己他有好好保护六娃,又想知道刚刚的吵嚷中她有没有受伤,罗蔓温柔的笑了笑,竖起个大拇指表扬他做的好,之后拍着自己的胸口,让他放心,自己好好的没有受伤。
罗孝奉紧张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放松了,又恢复到之前那副波澜不惊的状态,盯着车厢发呆。
罗蔓定定地看了一会,才将车帘放下。
之后的路程罗蔓身无一物,连个小包袱都没拿跟在马车的旁边慢慢赶路,马车后面先是跟着推着双轮推车的张扬兄弟,之后就是将近两百人的流民队伍。
上次跟狼群厮杀留下的伤口还是导致不少人死亡,算是雪灾之后死亡最多的一次了。
剩下的这些人可没有罗蔓这么轻松,完全是麻木地支配着自己的肉体,迈动双脚跟在车马行人后面。
遍布雪泥的乡野小路行路艰难,一不小心就要滑倒,一群人走的小心翼翼,男人扶着老人,女人背着孩子,还有拿着叮叮当当一大堆破布条家什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是谨慎小心,眼神里都是对前路的迷茫和无助。
罗蔓捡了一根粗壮结实的木棍(实际上是从仓库里拿出来的),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找一个雪堆清理自己靴子上的泥土,雪是天然的清洁剂可以很好的将鹿皮靴子上的泥巴去除,实在不行的还有木棍剐蹭。
在雪地里驾车的人都知道,尤其是那种天气回温,泥土开始变得松软的时候,走在一段全是泥土的小路上车轮很容易陷进去,只能庆幸这片土地干涸太久了,就算化雪土地的松软程度有限,只是马车车轮面临和人一样的问题,需要时不时停下拿木棍清理。
罗蔓拿木棍清理泥土清理鞋子,身后的流民有样学样,也幸亏走的不快,流民们没有出现明显的疲态,除了一些伤势较严重的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
直到天色渐黑,众人停在一片白雪荒原之上,附近百米之地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坡,对于没有防水油毡的人来说,躲在土坡附近还能躲避夜晚的寒风。
雪地上三三两两的流民聚在一起,很快他们的附近清理出来一大片干净的空地,之后又忙着从雪堆里找木柴,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它点燃,有的流民连个火折子都没有,手中的火石威力不够,无法将潮湿的木柴点燃,许多关系好的相互借火,你来我往整个荒原一片热闹繁忙。
除了在吃饭的时候醒来过,五娃几乎睡了一天,直到马车停靠,浓烈呛人的烟味在整个上空漂浮,五娃才悠悠醒来,他从马车跳下来,一个没注意直接栽进雪里。
可能是太尴尬了,五娃没事人一样拍拍衣服上的雪沫站了起来。
罗蔓在一旁捂着嘴直笑,天色朦胧五娃有些红的脸蛋在一堆堆火焰中看着像树枝上刚刚染上的樱桃。
听到大姐的笑声,五娃有些羞恼地瞪了罗蔓一眼,罗蔓清清嗓子,“你是不是晕车啊?看起来身体不太舒服,虎奴赶路的时候都出来走动几步,你几乎一直在车上睡。”
就单凭这一点罗蔓是真的佩服,这古代的马车真不是人坐的,那恨不得把人骨头架子都颠散架喽,她就坐了一会就急忙下来了,到现在还觉得自己脑袋晃屁股疼,可是六娃整整睡了一天,实乃强人也。
五娃挠着头,表情有些犹豫,“晕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马车一晃起来我就很难受,然后就忍不住想睡觉。”
在五娃有限的记忆力坐马车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他还真不知道这事晕车,所以这就一声不吭,难受了就睡觉,还好马车走的不快,晃晃悠悠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