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慕沉默了一会说:“这是豫州和青州交界之处,越来越严苛混乱也是可以想象的,为了防止有流民入京各个皇子女都重点关注这段路途,势力一多底下的人就浑水摸鱼,刘二哥若是不嫌弃就跟着我一起走小道进京,你我也不是流民,到了城门下使点银子也就稳当了。”
刘继开见时慕说出这样一番见地顿时眉眼一亮,感叹道:“金贤弟说的很是,我就是吃了疏忽大意的亏,只以为天子脚下他们不敢如此嚣张,谁知还险些丧命,贤弟不但救我性命还肯带我一起进京,今日起你就是我刘继开的亲兄弟,日后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找我,别的不说,我舅舅慕家商行在京城谁都要给几分颜面。”
时慕暗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不然费那么大劲干嘛。
于是他的脸上就带着些犹豫纠结之色,欲言又止。
刘继开好奇地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时慕叹气,“说来不怕二哥笑话,我白读了几年书,全靠寡母支撑,这些年也没读出个名堂,仍然是白身。”
“金弟何出此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难道报答救命恩人还要看他是否科举取士不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刘继开佯装生气。
时慕连忙道歉,语气低落:“二哥莫气,是我说错了话,我只是愧疚自己身为人子,一不能完成母志考取功名,二不能寻到姨母让母亲泉下有知,如今路引丢失连回去在母亲坟前忏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刘继开一时也犯难了,这才想起来他也丢了路引,即使他们能从小路迂折进京,光城门查验路引就把他们卡住了,纵使有再多的银钱也不好使,谁也不敢放身份不明的人入京。
刘继开福至心灵,一拍手道:“我当是什么事儿,虽然咱们没了路引进京麻烦,但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倒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等咱们到了城门口找那些有路引的人使点儿赢钱,让他们给我舅舅带个话,托人帮我们补办路引,里面有人接收咱们就好办的多。”
时慕也舒了一口气,像是解决了什么难题,两个人围着火堆烤着饼子吃。
他们都是过惯了好日子又吃过苦头的人,对着发硬有一股烟味的饼子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
时慕也表现的真如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又心地善良的读书人,跟刘继开天南海北的聊着。
刘继开真是绝境遇知音,高兴的很,跟时慕商量着等雪停了就进京投奔他舅舅。
刘继开说:“你母亲既然已逝,姨母一家又不知所踪,不如到时候跟我一起住在舅舅家,放心,我舅舅最喜欢交朋友,肯定很高兴认识你。对了,日后可有打算继续科考?”
时慕苦笑道:“我这读了许多年的书也没考个功名,只怕是天赋不够。”
“唉,你相信我的眼光,你文气过人、才思敏捷,以前定是因为忧虑母亲病体,思虑过重影响了考试。”刘继开沉吟道:“这样,你若信得过哥哥我,就听我的安排,回去什么也不想,专心读书,等到明年再稍微运作一番,还需要愁这些?”
刘继开也有自己的考量,也许是因为舅舅家里都是经商的,他们没有一个表兄弟在读书上有天赋,纵使他们家财万贯也要投靠高门大户获取庇佑,就这样也不能得到一点尊重,被称为门阀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