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拂了儿子的意,随意地吃了一口后,一时也没回话。
过了一会淡淡地说:“心思是个巧的,就是这手艺委实不怎么样。”
做饭的手艺未免太粗糙了些,只撒了点粗盐,别的什么都没有,虽然保留了土豆特有的香气,但口感不够丰富,若是再配上牛乳,撒上香料,想必滋味更是绝佳。
还有盛放的器皿也不够精致,若是用细腻的瓷器罢了罢了,她做了一辈子的饭,虽然有些心得,哪就用得着她来点评呢。
陈策看着母亲脸上的神色,迟疑道;“不好吃就别吃了,没得为了这点子东西勉强自己。”
陈母嗔怪道:“现在是荒年,哪能浪费粮食,那样老天爷都会看不下去,要收走你的福气喽。再说了,小丫头一点心意,糟蹋了不太好,瞧瞧还是挺机灵的, 适合老人孩子,软绵绵的很不错。”
听到母亲难得说这么多话,精神头也好了许多,陈策由衷地开心,暗叹罗家的小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
自从母亲寒疾发作,感觉骨头缝都跟裂了一道口子一样,往外冒凉气,别说逃荒了,连挪动都费力,一日日躺在床上,大热天也不敢开窗吹风。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可不用你可怜我这个老婆子,你要是能快点成婚生子就是对我最好的孝敬了,哪用得着天天琢磨着我吃了多少?还像个男人样?”嘴上是这样骂的,但对于快要六十的陈母来说,这辈子最自豪的就是生了个这么有本事的儿子,只是可怜孩子一直被自己拖累。
“娘,好端端的你提这个做什么?现在荒年大家活着都成问题,上哪找媒人说亲娶亲啊。”陈策有些头疼,自从被退亲后,他娘是魔怔了,见天地说这个话题。
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再退一步来说,即使现在不是荒年,又有谁看得上他这个猎户?更不用说他还订过两次亲,如今年纪越发大了,除了卖女儿的、寡妇再嫁的,谁肯让自家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他?
“娘,我不奢求这么多了,也许都是报应”想起十年前的事,陈策情绪有些低落。
“闭嘴,我不准你这么说,我儿没有错。”陈母瞪着一双眼睛,颤抖着嘴唇,当年的事就是个意外,也就她这个傻儿子把错处归于自身。
要不是那张沧自己鲁莽,怎么会丧命?一个好好的家说散就散了,可怜了俪娘和她刚满月的儿子。
陈策不想跟母亲争论这个问题,无论是谁的错,悲剧都已经酿成了。这些年他只要一想起张沧的尸骨,就一阵恍惚。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儿子才满月,一切美好都停止在那个夏日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