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绑,农夫找来的石头并不规整,正好有棱角可以利用。只是床单裹得太紧,他手脚的活动范围有限,耗费了很长时间,才磨开一个口子。
宴月亭撕开床单,手脚并用地扑腾上水面,长长抽了一口气。
紧接着便剧烈地呛咳起来,嘴巴、鼻子里都往前涌血。他一点一点往岸边游去,爬上水边泥沼里就不动弹了。
褚珀靠近他摸了摸,还有气。
他在泥泞里昏睡了一天一夜,浑身裹着泥,就像是河岸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醒来后,他茫然地四处看了看,爬起来,在水里洗干净身上,混着血的泥散在水里,他身上伤口被泡得浮肿,边缘死白,内里血红,看上去狰狞可怕。
宴月亭疼得几次停下动作,最后一声不吭地洗干净,慢慢沿着河岸往上游走去。
褚珀恨不得把他绑起来,“你怎么还不死心,别回去啊!”
宴月亭赤着脚,沉默地走着。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令人抓狂,褚珀甚至想不顾宴月亭识海的损伤,撕了这个幻境。
她又听了一遍国歌,佛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变出几只蝴蝶围着他转悠,宴月亭麻木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
两夫妻被他的阴魂不散,彻底吓得崩溃,整个村子都因为他而惶惶不安。
他们没有门路向修士求助,衙门也不管这些事。
宴月亭丧家之犬一般在村外徘徊的时候,村里的人正聚在一起筹谋着用一把火烧了他。
这是民间最常用来对付妖邪的办法,在他们村的老黄历上,也曾烧过一个举止怪异的妖女。
宴月亭其实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当妇人拿着一块饼,笑得比哭还难看,颤抖着说,“阿宴,跟娘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