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余光往窗口飘去,很想立即翻窗而逃,他前几日都在隔壁跟旷达一起睡,实在忍受不了他拉风箱似的呼噜声,才回来的。
没想到宴月亭竟出来这么早,正好就让他赶上了,想来他多半也是中途退出。
“宴师弟,这是我第二次大考没过,不日就会被内门除名下山,以后是断断不会再碍师弟的眼。”
“陈师兄说笑了。”宴月亭不耐烦与他多费口舌,脸色漠然道,“祝师兄前路通达,早日寻得另一番天地。”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等他房门一阖上,陈羽便迫不及待地扛起事先收拾好的包裹,奔向了隔壁院落,发誓直到下山,都绝不会再踏进这院子一步。
宴月亭根本没有心思关注这种宵小,他疲惫地躺到塌上,抬手捂住右眼,指缝下的眼瞳红得能滴出血来。眼睛里装着一把刀魄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尤其现在斩魂刀的封印已经越来越弱了。
他眼睛里的剧痛发作得越发频繁,牵扯着整个头部都一跳一跳地胀痛,要将他整个撕开似的。
疼痛拽着他的意识沉入黑暗,半梦半醒间,宴月亭听到风铃叮叮当当的声音,他整个人惊惧般地一震。
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流风崖上,半跪在地,一动不能动。宴月亭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冰冷的尖刃落在脸上,割开眼下的皮肤,刺痛传来,血流进嘴里,有些腥甜,又有些苦涩。
——被发现了吗?还是只是她想折磨他?
“宴师弟,你满眼惊恐的样子真好看呢。”小师姐说道。
宴月亭循声看去,没有看到预想中恶狠狠的表情,反倒映入一张满是抗拒的脸,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角滑落,落到他脸上,和鲜血混在一起淌进嘴里。
她捏着羽状的裁纸刀,一边惊恐地哭着,一边试图挖出他的眼睛。
眼前的人身体和灵魂仿佛割裂成了两半,看上去并不想这么做,只是不受控制。
“我好疼啊,小师姐……”宴月亭听到自己祈求道,“你别和她一样……”
后山秘境中,褚珀猛地惊醒,她茫然地坐起身,揉揉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