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怕疼

只是宋忱这一整晚醒醒睡睡的根本没睡好。

因而他在路珏起身去到阳台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竖起耳朵地在听着了。

就在路珏的指尖触碰到了宋忱的脸颊时,宋忱睁开了眼睛。

他握着路珏的手,闷声说:“你应该知道的吧?这病压根治不好的事。”

毕竟系统的倒计时都已经在那儿明晃晃地摆着了,连带着病历卡上白纸黑字写的那些他也亲眼看过了。

路珏却只是挑眉,不信邪地反驳道:“只要我没亲眼看到你进去做全面检查,没亲眼看到那些权威医生一笔一划地给你写下的绝症通知,我就不信那些。”

路珏在义正辞严地说完这话之后,就看见眼前小朋友可怜兮兮地撇了下嘴,似乎是要哭。

于是他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先一步地把人搂进了怀里,说:“哭什么啊,宝贝。”

路珏摸了两下宋忱的后脑勺,也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右上角的倒计时。

顺带着地也不小心地瞥见了他倏地降了点的任务进度。

路珏有些语塞地想:谁能告诉他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不对劲的事吗?

他的任务进度在一瞬间倒扣了百分之五?

路珏心里的这个疑问在几个小时之后得到了解答。

在那位院长面露难色地当着宋忱的面,告诉路珏某个小朋友确实就是得了某某绝症的时候。

路珏眼睁睁地看着右上角又倒退了百分之五的任务进度,忽然就懂了。

他想:这是他的宝贝在往外地释放不安与不满足的信号啊。

——他的宝贝想和他在一起过一辈子,然而残酷的现实却在反复地告诉他的宝贝说不可能。

“有什么治疗的方法吗?”路珏问。

本来就哑的嗓子在此时此刻显得又哑了三分。

大概是因为他也害怕,害怕对方说无药可救,更怕对方说会有什么惨痛的后果。

只是那位看着路珏冷得不能再冷了的脸,也同样吓得够呛。

他胆战心惊地抹了两下从额角处滑落的冷汗,而后结结巴巴地回答:“如果您朋友选择保守治疗的话,靠药物大概还能活上个三五年的。但如果是选择做手术的话,那么最终结果是十年还是一瞬可就说不准了。毕竟这类手术的风险太大。”

那位说着,还偷偷地抬眼瞥了几下路珏的神情。

怕对方嫌三五年太短。

殊不知那已经比系统给出的倒计时长一点了。

那位又悄悄地看了看宋忱的漂亮脸蛋,苦口婆心地说:“而且这类手术挺熬人的,也不是什么一劳永逸的事,不仅术前术后都得静养几个月,而且术后八成还得反反复复地住院折腾,最后可能反而把好好的人折腾得抑郁了……”

那位极尽详细地给路珏分析了半天的利弊,最终给出了他的推荐答案:“所以我建议路总您还是让您这位朋友保守点地吃药治疗比较好。”

就在他们说话间,同样是这个病症的一位中年男子被其妻搀扶着路过。

不过十几米长的回廊,那位愣是龟速地走了很久。

——甚至或许用“挪”这个字来取代“走”会更合适一点的慢。

以至于那位刚走到了回程了一半,就已经完全崩溃地说不出话了。

哭着说自己是家里的拖油瓶,是其妻的负累。

路珏沉默地看了很久,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心石彻底地摔了个粉碎。

倒是宋忱本人深呼吸了一口气,保持着冷静地问那位院长:“手脚不灵活之类的,是什么手术后的后遗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