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楚家,换做其他人家,建仁帝可能不需要如此费尽心机把定国公遣去边关,如此的迂回,说明忌惮,也说明还是顾忌楚家在边关军中多年经营。
“你在宫里,楚家不好插手宫里的事。这么些年来楚家为了不受帝王忌惮,从不插手宫廷之事,也不往宫里安插眼线,更不会与皇家之人来往,才能保证楚家的‘忠君’,偏偏出了你这个意外。可我们楚家人也不是只挨打不还手的,我当初临走时交代你大舅紧闭门户,不与任何人走动,如今看来是得动动了,但怎么动还是得细细斟酌。
“所幸我已经回京,外公如今身子骨虽不行了,但只要我一天没死,一天就是你的靠山,那些鼠辈们诸如方家之流你不用惧怕,方家没教好女儿,竟然让方家人对你下毒,楚家教训不了一个妇孺,难道还教训不了一个方家?!”
定国公虽是脸色憔悴,身体虚弱,但言谈之时眼露厉芒,顾盼之间见其神色,想必已经有了想法。
晚香见外公如此袒护自己,不禁又是羞愧又是感动。
羞愧的是楚家的处世方针她是知道的,为了不招惹帝王猜忌,楚家人从来只在军中经营,京城里之那些皇亲勋贵家却是沾都不沾,甚至楚家从不干涉夺嫡争位之事,也不会和皇家联姻。
这也是为何楚家能屹立多年,军功盖世,功高震主,却从没有招来帝王清洗的原因。
如今却因为她,楚家不得不搅进皇家是非。
感动的同样也是因为这,她外公明知她中毒另有蹊跷,却依旧将之归咎‘方家不会教女儿’,言谈之间恐怕还要为她‘撑腰做主’,俨然已经是打算要插手皇家是非了。
可让她说出拒绝之言,她又说不出口。
因为拒绝俨然已经无用处了,她既入了宫,如今又是这番局势,楚家是不入局也得入局,再说些拒绝之言反倒显得虚情假意。
“外公!”
她只能红着眼圈,嗫嚅着嘴唇,扑在定国公的腿上。就像幼时被表哥欺负了找外公告状,就像幼时打碎了定国公最喜欢的花瓶,她怕受罚找外公耍赖皮撒娇一样。
这次却不像幼时那么想法单纯,而是万般思绪浮上心头,一时酸甜苦辣都来了。
“不要多想。”定国公也是感慨万千,红着眼拍了拍她的发顶,也像幼时安慰她一样,“当初你娘闹着要嫁给你爹,那时杜素岚已经和成王定亲了,我就预料到了今天。”
说白了都是儿女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