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默沉凭什么干涉笙箫的职业生涯,笙箫没问他,只是跟他挑明,她已经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并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找自己。
她跟顾默沉吃饭的餐厅,到她所在的盛世华庭小区有七公里,高峰时段坐车得半个多小时,顾默沉坚持开车送她回来,笙箫想着反正要跟他划清界限,就没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纠缠,饭后乖乖跟着上了他的车。车开到楼下,笙箫没第一时间下车,而是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沉默了良久之后,她对顾默沉说:“前几天老贺给我打电话,他查出了胃癌晚期,他在电话里跟我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这次见面,笙箫对他态度一直疏离且客套,顾默沉表情也一直不太好,笙箫这话音一落下来,他的表情,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难看,他什么话都没说,笙箫笑了笑,讥诮且嘲弄,“顾默沉,做人要有底线,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以你的智商,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关于我的职业晋升和调离,你为什么要暗中动手脚,事到如今,我不想再计较,但以后,我拜托你做个人,请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样,私自干涉我的人生,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做主,在这个世界上,我自己的事,谁都没有权利,直接越过我做任何决定,包括我母亲和我亲哥哥,更别说你这个无亲无故的外人。”
笙箫说完想说的话,兀自低着头解开安全带,然后拉开车门准备下去。
车门被拉开了,但她没能顺利下车,她的手腕被给顾默沉抓住。
“顾笙箫。”顾默沉喊了声,似乎想对她说点什么,但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顾默沉接下来的话,笙箫深深吸了口车外的空气,用力挣了挣,挣脱了他禁锢的手,快速从车上跳下去,她站在右侧车门边,彻底离开之前,背对着顾默沉说了句:“顾默沉,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找我了吧,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漠然决绝的话语,飘荡在漆黑的夜空中,笙箫说完就径直走进了自己住的这栋大楼里,不去管顾默沉是什么反应。
“你以后真打算不搭理他了?”
“嗯。”笙箫点点头,“我以前就很不想搭理他,现在自然更不想了。”
“他做了这种事,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不放过他,我又能怎么样?”笙箫有些气闷地鼓着脸,“我总不能打110报警,让警察抓他吧?他这种行为又够不上犯罪,顶多是人品问题。”
嫉恶如仇的曾虹飞不满,眼底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要不咱们想个法子,教训教训这混蛋?”
笙箫摇头,“不了,还是算了吧,我实在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纠葛了。”
不想让曾虹飞揪着这事不放,笙箫说到这里,停顿了下,随即主动问曾虹飞,“对了,你刚才突然发消息跟我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什么事啊?”
脸色本来就很难看的曾虹飞听了这话,顿时更难看了,她冷笑了声,在笙箫莫名其妙的眼神中,翻了翻白眼,随后冷笑道:“萧腾刚才来找我聊过,他说他认识顾默沉。”
“你说什么?”猝不及防,笙箫猛地惊呼了声。
曾虹飞一点都不奇怪她这种反应,毕竟她刚知道的时候跟笙箫的反应相差无几。
“很震惊对吧?说真的,我刚知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以为他开玩笑的,可萧腾给我看了他跟顾默沉以前的合影。”
“可……可他们……”笙箫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他们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是不是?”曾虹飞大概知道她怎么想的,主动为她答疑解惑,“你会这样想,无非是觉得,他们一个学建筑设计,一个学金融管理,一个在宜城和d市上学,一个在上海,但笙箫,你想过没有,如果顾默沉研究生在d市读的,而且刚好就在d大呢?”
“d大是211名校,这个学校毕业的研究生……”
“这个学校的研究生含金量很高,以顾默沉的聪明程度,拿着d大研究生毕业证书,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笙箫,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但你想过没有,他随便一出手就是10万块,平时虽不至于挥金如土,但你看到他为钱发愁过吗?你觉得他在乎那点钱吗?”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曾虹飞翻白眼,“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倒是你——”虹飞顿了下,瞟了瞟笙箫,“你还是先给我解释一下,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吧,你一天到晚嚷嚷着要跟萧腾划清界限,今天怎么突然让我约他出来?”
今天中午,曾虹飞正陪着家人在吃饭,突然接到笙箫打过来的电话,让她帮忙把萧腾约出来,还特地让她把见面地面约在乐嘉大厦楼下,虹飞当时一边喝酒一边听电话,惊得一口酒直接喷出来,问她突然约萧腾想干什么,但笙箫让她什么都别问,她以后再解释。
“说吧,你到底想搞什么?”曾虹飞双手抱臂,扬着下巴问。
笙箫一言不发,低头玩自己的手指甲,被曾虹飞戳了下,感受到了她很不耐烦,笙箫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扭捏了好半天,才委屈巴巴地说了句:“我就是故意的,我想让他也感受一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跟别人走了,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情!”
“所以你让顾默沉在楼下等你,而不是直接去楼上的办公室找你?顾默沉还没有彻底离职,按照他目前的身份,只要拿着工牌,完全可以刷门禁进办公区。”
“嗯。”笙箫点头,“顾默沉些天前给我打电话,说他过段时间会来宜城找我,老贺那天给我打了电话,我后来就一直在想,我是时候彻底跟顾默沉这个人彻底说再见了,但,想想他这几年对我做的那些事,总觉得心有不甘,就一直盘算着要利用他一把,我之前只告诉你我曾经去d市找过萧腾,但没告诉你后来究竟发生过什么。”
说到这里,笙箫突然笑了笑,想起过去,心头一片钝痛,落寞又苦闷,眼睛涩涩的,隐约有水光在眼眶里打转。她吸了吸鼻子,又笑了笑,模样比哭还难看,但她毫无察觉,苦闷又勉强地笑了几声,然后在虹飞满怀担忧和不忍的眼神中,诉说着自己当年几乎以生命为代价才鼓起勇气,千里迢迢赶到d市,却看到那样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