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虹飞懒洋洋地坐在笙箫的椅子上,高度不过才一米多,但整个人的气场却有两米八,站在门口的笙箫明明居高临下,但整个人却焉巴巴的仿佛低到了水泥地板里。
两个女人的对峙,就像之前的许多次一样,笙箫再一次败得毫无悬念。
“姑奶奶,你别这么看我行不行?”笙箫耷拉着脑袋倚在门框边,整个人看起来焉巴巴的,语气分外无辜道,“我也不想做这些事好不好?可我能怎么办啊?在门店我姑且算个高层,在总部那些大佬们面前我算什么?大佬的吩咐我敢不听吗?”
笙箫说着翻了个白眼儿,很是无奈地叹了叹气,之后语气可怜巴巴地嘀咕:“除非我不想在公司混。”
作为一个刚升职的门店实习处长,对上在总部浸淫多年的生鲜采购总监,笙箫基本上毫无胜算,即便她有工会代表身份加持,又是公司互助基金会的名誉监事之一,在职工当中有一定的威信和发言权,可真要煽动普通职工闹起来也不过是逞能一时之快,届时面子尽失的总部大佬们想要给笙箫穿小鞋可谓是轻而易举。
这么浅显的道理,曾虹飞怎么会可能不懂?她知道笙箫也很无奈,但只要一想到笙箫常被人逮着翻译文件的缘由,她顿时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谁让你当初在国外没事装逼啊?”曾虹飞没好气地哼了声,犀利的丹凤眼狠狠剜了笙箫一眼。
笙箫之前受海外总部高层邀请去参观访学,海外的同事担心笙箫语言不通,特地安排了个英语水平好还懂一点中文的人员接待,人小伙子在机场接机用英语跟她打招呼,她却出乎意料地主动用法语与之交流,海外总部以及周边门店访问期间,笙箫受到了成本营运埃里克的盛赞,笙箫在海外访问半个月的经历因埃里克亲自撰稿传回了国内,总部大佬们此后就盯上了她。
人力资源总监艾丽丝也找上了她,向她提及调职总部做行政的意向,笙箫当时不知为何婉言拒绝了对方的提议,但总部大佬们却不肯就此放过她。
在偌大的乐嘉集团,会讲法语的人肯定有,而精于写t的也不在少数,但同时能干好这几样的却没几个,以往需要向海外总部提交汇报材料的高层通常都是先找人写t,然后再找其他外文比较好的人翻来,笙箫t写得漂亮又懂法语,大佬们怎么可能放着她不用?
笙箫眼神猛地一跳,很快便强壮镇定地为自己辩解:“什么叫装逼?他们本地人都讲法语,我刚好会一些法语,我为什么不直接用法语,反而拐着弯儿讲英语?”
“呵呵!”曾虹飞无情地冷笑着戳穿她,“当初负责接待你的国外同事明明会讲英语,而且还懂一点点中文,人家当天在机场接你,晚上回去就在自己的社交网站上大发感慨,说他们担心你过去会有语言沟通障碍,特地安排英语好懂中文的人接待,人家用英语给你打招呼,你自己非要讲法语。”
“……我那不是为了锻炼口语吗,人家都说要想学好一门外语,最好要在外语环境中多说多练。”
曾虹飞再度冷呵了声,语气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您的法语口语倒是锻炼得不错,可那对你有什么好处?除了一堆虚名和这些半点酬劳没有的劳动——”
她讽刺了几句,抬手敲了敲电脑的边缘,锐利的视线恰好触到屏幕上的t,实在忍不住又冷冷哼了声。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啊。”笙箫整个儿焉巴巴的,心里像喝了黄连水一样苦央央的。
知道笙箫很无辜,又不能把总部那些人怎么能,曾虹飞一肚子的气没处撒。
见笙箫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儿,不禁咬牙切齿地吐槽:“那些人也真是的,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动不动就来找你翻译文件,就没想着给你发点儿红包犒劳一下,早知道会这样,你当初还不如直接答应艾丽丝,虽然在总部不像门店这么自在,最起码工资待遇要比现在好很多。”
“千金难买早知道啊,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笙箫甚是惆怅地叹了口气,秀丽白皙的小脸几乎皱成了一团。
看笙箫这衣服唉声叹气的样子,曾虹飞心说其实还有个办法,有个好男人就在那儿等着呢,只要你肯松口,从此吃喝穿不愁,每天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但她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她怕自己真把这想法说出来,顾笙箫下一秒就原地爆炸,毫无不留情地把自己从她办公室扔出去,然后她不知要费多大劲儿才能把这脾气大性子倔的祖宗给哄好。
别看笙箫每次面对曾虹飞都一副怂样儿,但她其实是个狠角色,发起狠来一般人基本上扛不住,单看顾默沉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以前过度干预笙箫的事,笙箫后来整整几个月都不搭理他,她说不理一个人就是真的不理,把他当成空气一般的透明人,看似温和实则强势霸道的顾默沉,对上这样的笙箫竟然无可奈何。
蓦然想到顾默沉,曾虹飞忽然想起他的培训期即将结束,闲时跟叶蓁聊天还提起这件事,听说他跟笙箫说过结束培训会来宜城。
也不知顾默沉到时候与萧腾对上,将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局面。
曾虹飞眼底闪着精光,有些期待那天的到来。
办公椅一直被某位强盗霸占着,丝毫没有起来让位置的意思,她倚着门框无奈地叹了会儿气,随即反手关上办公室的门,把摆在墙角的折叠椅拉开给自己坐。
但气鼓鼓地等着简易的塑料折叠椅,哪有符合人体工学的办公椅舒服?不太舒适的笙箫于是丢给鸠占鹊巢的曾虹飞一个幽怨的眼神。
曾虹飞对此却丝毫不以为意,她甚至当着笙箫的面动了动身体,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
笙箫见状,秀丽的脸上表情更是愤愤不平,见她拆开了一罐核桃乳递给自己,毫不客气地伸手接了过来,把她一同递过来的吸管插进口子里,气鼓鼓地瞪着曾虹飞,随后才问:“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儿?”
窝在椅子上的曾虹飞,慢条斯理地打开给自己的那罐核桃乳,骤然听见笙箫问自己,眸光猛地一闪,漫不经心地吸了口核桃乳,咽下去之后才不答反问:“那个高先生是什么情况?我听说他一大清早就跑来找茬,点名道姓要咱们顾处长过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