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干脆的一种做法。
咒术师拥有比普通人更加强大的力量,如无约束,对于普通人是灾难性的后果。
但也是一刀切的做法。
因为害怕一种可能性,于是做了最简单的处理。咒术师不能伤害普通人,那么反面是,咒术师可以轻易被普通人伤害。
建立在这种制度下的咒术师职业,一部分同僚的命运已经一清二楚了。
普通人的负面情绪是诅咒的培养皿,相比于诅咒过于单一的负面情绪,普通人复杂而难以拥有确切的逻辑性。
会有这种守则的出现,咒术师制定规则的那部分人,是堂而皇之的将普通人当成绝对意义上的弱者吗?
明明同类比异类更加危险。
让握着利器的人将身后完全交与他们认为的弱者,在被弱者背叛时,会理所当然的怀疑弱者是否真的值得保护。
那时这样的守则,只会让他步入更极端的境地。
咒术师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让它们为自己所用,但也不过是一个拿上了武器的普通人。
我不担心顺平会陷入这样的处境——因为再度相信他人而被背叛、拥有力量却无法守护母亲——他是从泥潭里长出来的发光水母,漂亮柔软的外表里有着毒素。
“我不想保护所有人。”
顺平说,在出完一次任务后,他的淀月在身后飘飘荡荡的,“成为咒术师,看到的世界也跟以前一样。”
我拉开自己的衣领扣子,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水。我们就坐在台阶上,跟以前没什么不同,不过是从学习的内容过渡到了咒术师有关的事。
“毕竟我们没有变化。”
“也是。”
成为咒术师不是意味着成为普通人之前的生活并不存在了,它以更深刻的方式留在了我们的咒术师生涯里。
不过这样的时间是短暂的。
咒术师是一个很难有假期,就算是在学校里的学生,也必须去祓除诅咒的职业,几乎没有给人留下一点成长思考的余地,就要在实战中成熟。
血腥气太重了。
所以咒术师很难出现正常人。
我有时候在大量的任务中,会想到咒术师如此繁重的任务量,如果想要抹杀什么人,除开五条悟,其他咒术师很难逃脱。
我在泥潭看到的发光水母,希望他能在更深的泥潭依旧发光,而不是被污泥彻底淹没。
“任务好多。”
顺平轻声抱怨着,然后踏上台阶,对我告别,“律,我先去做任务了。”我一般是点头示意,将衣领扣子扣好,目送顺平奔向他的队友。
然后独自坐在台阶上,看最后一缕阳光被夜晚彻底吞没。
辅助监督的电话出现在手机界面时,我会活动自己有些发僵的身体,准备下一次任务。
“这次的任务是准一级。”
辅助监督边开车边跟我解说任务。平日里我一般是沉默的,而这次,辅助监督可以从内后视镜看见我在盯他。
他被我盯得来了一脚急刹车。
额头上出了细密的一层汗。
“有……有什么问题吗,神木同学?”
战战兢兢。
我没有拿出我的写字板,只是保持着直勾勾的眼神:“第六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