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出了不变的开场语。
今天有些例外。
他说“名字就写上吉野顺平。”
是送给自己的花束。
咒术师衣服的高领立起来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让他声音发闷“这里支持预订吗”
“有的,请问客人需要哪种预订服务”
“每月两束白菊,送到”他说了附近一个墓园的名字。
那两束白菊,一个送到神木律的墓碑前,一个送到他给自己预订的墓地前。既不是月定也不是年定,咒术师是直接掏出一张卡来。渡边看了一下卡里的余额,粗略计算这两束白菊大概要送二十年。
二十年。
时间跨度有些长了,二十年后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有一个风险就是花店不开了。不过预订送花的合同还是签了下来,走了一堆程序,让花店多了持续二十年的任务。
“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渡边并不理解咒术师吉野顺平对身后事的早做打算。从我和老板口中,他清楚咒术师的死亡率一直在往上升,今年还没过去,死亡率已经再创新高,这是咒术师安排身后事的必要性。渡边可以理解通常意义上咒术师的安排,唯独不能理解吉野顺平的。
“他不清楚他身上有诅咒吗让他什么险境都必须活下去的诅咒。”
“因为诅咒他的那位日下吉死去了,他可能以为诅咒不存在了。”
渡边“”
渡边“普通人的诅咒在人死亡后都不一定能解开,何况日下吉。”
“他对两者都不算了解。”
“那位日下吉也不清楚吗,被日下吉注视的人
,总是会与死亡勾连不清。”
“可能是清楚的,不过咒术师,不是死的人很多吗”
所以在诅咒的时候没有过多的负担。
渡边这当口才想起我当时说的“未来会碰见更加深刻的死亡”,这是不应当的事,吉野顺平身上的诅咒在他眼中一直存在,现在才知道它的意义,合理怀疑他工作时一直在摸鱼。
渡边又想捶我了。
“打住,工作要紧”
“我心气不顺。”
“这又不是我的错。”
更加深刻的死亡。
一直作为事故的幸存者,自然会见证更多的,他人的死亡。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因而即使最初的确只是想要他人能够从灾难里活下去,也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看见自己的亲友不断离世,自己仍旧活着,也许是种折磨。
但那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活着对吉野顺平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因为他的妈妈还在等他毕业回家。
老板说,这是确切的,来自日下吉的仁慈。
“你是真的将日下吉当成神明了”
唯有这点,他会得到我和渡边的警告,“不要这么做。”
“有什么避讳吗”
“不要期望日下吉是神明,永远不要。”
“了解了。”
我和渡边白天在花店工作,得到足以让我们在社会中过得还可以的酬劳,晚上就开始三人组队进行活动。
像今天这样。
有了输出,两个辅助给输出加buff,会让一些事情变得非常简单,只是我们的餐桌礼仪,实在是让老板头疼。
老板是一个磕松子时也会将壳完完整整磕开并收集到一块的小松丸,而我们对诅咒的吞食是粗鲁的。
诅咒的躯体被丢得到处都是,还有一些啃咬的痕迹,不像人的痕迹。完全去除符咒的诅咒之王的手指,对诅咒的吸引力是强烈的,我们所在的地方因此变成了诅咒的地狱,丢弃掉的躯体部分也就越多。
这种场面无论看多少次老板都觉得自己适应不了,他忍不住开口“你们还挑食吗”
渡边回答的声音含含糊糊“不挑食,但吃的太干净,咒术师们会找不到的。”
“也许还能引来一些
好奇心重的妖怪。”
我接着说。
老板只是适应不了。
无论多少次。
因为适应不了,才会表达自己的不适与不满,只是抱怨而已。
为了让老板好受一点,后来我们换了一种比较文雅的进食方式,由渡边提议的。
将诅咒捏成小球,然后放入口中咽下去。
老板见过这种进食方式“咒术师中有位咒灵操使。”
渡边点了点头“夏油杰。”
“看来你们认识。”
渡边咽下了嘴里的小球,“很熟的那种关系,我不像现在这样乱跑前,夏油杰称呼过我猴子。”
我“他对没有术式的普通人称谓统一都是猴子。”
“可是日下吉,对他而言不是肉眼可见的异常吗”
渡边没有去当咒术师,夏油杰清楚他是肉眼可见的异常,却在最后从咒术师的体系叛逃时按渡边的说法是“小孩在他面前哭的挺惨,一边哭一边想要掐死他,猴子都说的哽咽”。
我“你确定我们说的是同一个夏油杰”
老板“你确定他是咒灵操使”
“我不确定。”
渡边眨眨眼睛,“我瞎说的。”然后他用手卡了一下脖子,呸出了声,果真帅不过三秒,“绝了,这球怎么这么难吃,食材变质了”
“量变产生质变。”
“你又在瞎用了。”
算不上瞎用,将诅咒庞大的身躯压缩成肉丸子大小,口味会成这么糟心样子,我也只能想到这个了。
文雅的吃法牺牲了食材本身的滋味,渡边和我一度想要自带刀叉,或者带两双筷子,将诅咒当成寿喜锅里的肥牛,下锅涮了。
老板就看着我们一边讨论诅咒怎么做好吃,一边穿插一些狠人夏油杰的事迹,老板说他现在的想法就是夏油杰可真td的接地气。
我“”
渡边“什么接地气”
老板形容了一下自己的感受“就跟看着一个咒术师里都排的上前列的疯批突然穿着拖鞋下地干活还抠脚的接地气。”
“你这形容就不接地气。”
“那就是一起吃寿喜锅侃大山吃完了还得来俩扎啤的接地气。”
“我觉得这两个不太搭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