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基本没有人见到过秀姑,虽然秀姑就在家里。但是,刘家庄的人们始终都在议论秀姑,而且争执不休;有人让刘顺同认了吧,到底是斗不过姚大狂士,倒不如拿秀姑出气;也有人鼓动刘顺同继续打官司,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这关系着全村人的声誉,咱们丢不起这人!秀姑跨出大门,已经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为什么?秀姑一时没有想到。
秀姑不是自己出来的,而是和刘庚年一块出来的。原来的时候,秀姑也经常和刘庚年出来,并没有觉得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们是夫妻,一块出来很正常。
出门就看见南门的二嫂子;原来秀姑就不愿意和二嫂子说过多的话,因为二嫂子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人。二嫂子却是和什么人都亲亲热热,这么长时间才见到秀姑,看到了秀姑竟然就大呼小叫:“她婶子,出来了?哎呀,这一大会儿不见你,想死我了!”
秀姑以为,因为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村里的人一定对自己横眉冷目,不肯搭理;但二嫂子竟然仍然这么热情,倒让秀姑吃了一惊,也真的感动了!
二嫂子说着就伸出两只手想和秀姑拉手,秀姑却一下子拉住刘庚年的手说:“二嫂……庚年,快叫二嫂子吧。”秀姑不想和二嫂子走得太近,以免她问来问去徒增尴尬。于是,秀姑就拿庚年当了挡箭牌,不显山不露水,就把二嫂子的热情挡回去。这理由很充足,毕竟刘庚年还小,场面上的事他不懂,需要有人指点。
“二嫂子……”刘庚年就乖巧的喊了一声二嫂子,这也是家里嘱咐的,出门就要好好对待秀姑,见人要有礼貌;二嫂子哈哈大笑,对秀姑说:“还是俗话说得对:大风刮了席篓子,亲娘不如两口子!这不是两口子又亲亲热热地出来了?我早就说过了,一辈子谁还不打个黑碗?大发大发就好了!”
“大发大发”就好了,意思是说长大了就好了;显然,二嫂子又开始口无遮拦了;秀姑就想拉着庚年往前走,二嫂子却不识趣,一把把他们拦住说:“她婶子,小叔子这么乖巧,急什么?咱们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就一块说说话吧。”
这让秀姑有点不耐烦,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因为二嫂子这个人平时说话不知深浅,而且也根本看不出火候来;你或许已经气得要死,但二嫂子非要说完她的话,根本不管别人受了受不了,自己痛快就行。
“二嫂子,我们有急事,先走了,有话以后再说吧。”秀姑急于摆脱二嫂子,二嫂子的脸上就露出极大的失望,对秀姑说:“秀姑,你有事我就不多说了;不过二嫂子有一句话你必须听:姚家的人不是好东西,哪有刘家庄的人实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姚大狂士就是玩弄女人,多少女人让他哄得团团转,也没见哪个女人进了姚家的门!想进姚家的门,除非太阳从西边出!”
二嫂子说话虽然刺耳,但她的话首先就证明了白振羽的话或许并非虚言;秀姑心里忽然打哆嗦,但是却不能表现出半分;秀姑无话可说,于是二嫂子又说一句:“秀姑,你回来了就好,以后可不要再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