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年雪天,绿树白雪,满天无云,一片澄澈的湛蓝,刚上大学的岑诺还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和稚气,养于边远藏区的姑娘与生俱来就有着常人难以控制的野性骄傲,可又因为年轻,所以难免缺乏阅历,被他用法子唬住之后看起来就有些呆呆的,被惊到的时候会傻乎乎地盯着他,然后发出一串串大鹅般的笑声,不如千金小姐们矜持优雅,却带着强烈的感染力,让他的心情也能渐渐好起来。
是什么时候,岑诺也成了笑不露齿的优雅贵妇,就算私底下仍旧带着难掩活泼的天性,也终究是带上了几分克制。
……因为她是景夫人,要顾及他的面子,他的工作,因此就要硬生生磨去自己的棱角,做个完美温润的宝石。
景盛心中突然就有了几分苦涩。
他缓缓说:“我喜欢活泼的。”
所以岑诺不必为了他的面子遮掩天性,她依旧可以想笑就笑,可以没正形地贴在他身上乱扭,在雪天尖叫嬉笑玩闹,笑出大鹅般的笑声。
向瑶眨了眨眼,喃喃道:“这样啊。”
这几天她一直在打听景盛,可惜自己没什么人脉,向父又生怕她惦记上宁逸,各种拉踩,踩得向瑶对景盛的好感几乎爆棚。她心脏有些不太好,有天生的哮喘,出生时国内医疗还不发达,向家为了这个宝贝独女毫不犹豫选择向外发展,二十年来倾注了不少心血,好处是让她维持在了一个天真活泼的界限,坏处在于向瑶长于国外,接触了很多开放的思想,比如一见钟情,比如一夜情。
她并不排斥,所以没有反抗,而景盛虽然迷迷糊糊,却也能偶有几分清明,比如说岑诺明明已经去了西藏,怎么可能回来,再比如说他分明遇到了个陌生姑娘,这就这么一个房间,那女孩能去哪,再比如……
景盛分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酒量不好,但没喝多少,没到断片的地步,不至于连这种事都任由酒精支配,但是……
错了就是错了,不管他是一瞬间的动摇,一时的恶念,甚至是真的将向瑶认成了岑诺。
那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