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阳朔抿了抿唇,没再说话,闷闷不乐地跟在她身后往回走。厨房的鱼已经做好,都是一些不大的鱼,去除内脏后直接下锅,用油煎熟后一部分拿出去撒上调料,另一部分浇上汤再加几块西红柿煮鱼汤。
姜慕凝端了碗挑了几条坐一边去吃,她吃得很慢,等她吃完去洗碗的时候,姜阳朔已经洗好碗和几个小孩子打闹在一起,二十多岁的人了,混在六七岁的小孩里面竟然毫无违和感。
房东阿姨甩甩手上的水珠,操着浓重的乡音夺过姜慕凝的碗,让她去一边休息,横竖推脱不过,姜慕凝就出去坐在院子里,看着姜阳朔扒野草编蟋蟀。
姜慕凝略有些出神。
这还是云景教给他们的。
几年过去,姜慕凝记忆里云景的面容已经有些模糊,只是那些自在快乐的日子犹如烙印,任凭时间的流水怎么冲刷也洗不掉,反而越洗越清晰。
成年后,已经很难有那样纯粹快乐的日子和心情,他们从出生就是娇贵的富家子女,从小被教导的就是矜持礼貌、彬彬有礼,就是最跳脱的姜阳朔,对人的礼节也是挑不出错的。各色的补习班、或严厉或温和的名师,姜慕凝被教导笑不露齿,被告诫该冷静,喜怒不形于色,别说一屁股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和小孩混在一起,就是坐姿也被严格要求着。
姜阳朔拔的草是长条的野草,不好编织成小蟋蟀,弄出来的成品不是四不像,就是被中途夭折,房东的孙子胆大点,嘟着嘴说他笨,被恼羞成怒的姜阳朔扯到怀里挠痒痒,小孩尖叫着大笑,几个人扭成一团,笑的五官模糊。
姜慕凝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纯粹的笑容,忍不住也笑了一下。他们难得有机会接触乡下淳朴又热情的少年少女,如今再次见到,心里不由得放松下来,好像回到了十三四岁的少年时代,父亲还在,云景还在,母亲虽然病着,可家还是完整的,她的人生还是完美而幸福的。
这时候姜阳秋和宋瑜带着云奶奶回来,姜慕凝恍惚了一下,笑着招呼道:“你们回来晚了,估计只能喝个汤了。”
姜阳秋说,“没事,我们在外面吃了。”
宋瑜嘴馋,虽然吃过了,但闻到味还是有点心动:“外面的东西吃着都一个味,我去瞅瞅正宗家常菜有没有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