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宽心。”
就在场上诸人兀自嗡嗡不熄之际,糜威忽得起身抱拳,笑道:
“诸位请听在下一言……我等此来,主要还是身负结交诸位豪杰的重任。此行还带了一些礼物,还请诸位万勿推辞。”
说罢,用力拍了拍手。
不一会儿,等候在外的姜武、俄何和烧戈三人手捧一匹匹精美的绸缎进入帐中,逐一分到在座诸人手中。
诸羌豪平日里哪见过这般奢物?皆横膝捧在手中把玩起来,议论之声再起。
“这块布可真滑啊,摸着比家中婆娘还滑溜……”
“不知天底下尽有如此精美的布匹,某今日算是开眼了!”
糜威见状笑了笑,又冲着治无戴抱拳道:
“我主固然欲求一万匹战马,但除了西海之外,陇南的羌氐人,南中的蛮人亦每年进贡,可抵消大半所需。盟主若是愿意卖马,多寡不论,只要与诸位建立起联系,我等便算大功告成,不虚此行了。至于购马之资,可用金银,也可用蜀锦,我等愿意客随主便。不知盟主意下如何?”
“好说,好说。”
治无戴见多识广,只一眼就看出眼前这匹丝绸的品质可谓精美绝伦。汉人内战连连,人口锐减,产出凋敝,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到如此寸锦寸金的绸缎了?
他知道按照汉人的计价,这样一匹上等的丝绸,在益州就要卖到两万钱,到了关陇则会增值到四五万钱,但若是转运到了西域,更会有无数的达官贵人争相购买,报价十万钱那还只是起个步!
他手握西域商道,知道金银固然贵重,但增值的空间不大;唯有这样华贵的丝绸,背后才拥有无限的利润。此番汉中王愿意拿丝绸作为交易的手段,于公于私,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治无戴望着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轻轻颔首的同时,心中亦暗叹不已:
“原来汉人卧虎藏龙,来了一位精明之辈……不过一匹马抵得几匹丝绸,此间尚大有文章可做,就看你们能不能通过接下来的两关了……”
念及此处,他倏忽一拍脑袋,举杯笑道:
“瞧我,这大好酒宴,谈什么公事,累得诸位难得尽兴。此事明日白日里再说也是不迟。来,让我等举杯,敬一敬远道而来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