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生活本就十分单调,等闲不许外出军营,每日训练也自十分辛苦。将士们用罢晚饭,大部分人会在营房中吹牛,闲扯。也有些胆大者,会在营帐中聚众赌博,只是不以现钱交割,寻营士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由了。
但此时马厩中,有十来名身着便服的军汉正一边闲聊,一边细细洗刷各自的马匹,赫然就是一股清流。
姜维就任羽林左丞一事,当日就在营中传开了。马厩中的诸人你一言,我一句,聊的正是这件事。
“听说新任的左丞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小子,还是北边来的降将。”
“我们羽林卫真是后娘养的,主将是个啥都不懂的富家公子,这次又塞了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做我们副将。”
“谁让我们是由刘璋组建的,自然不受主公待见……”
“住嘴!”忽有一人厉声喝道:“这话也是你可说得的?可是嫌命太长了?”发话之人年约二十五六,浓眉大眼,身量高大,隐隐为众人之首。
众人听他呵斥,都是噤若寒蝉,各自将注意力转回洗刷一事。好半晌,方有一人嘟嚷道:
“句屯将,平日里都是你教我们骑马射箭,在你的教导下,我们甲字屯在整个羽林卫中向来都是标杆。你做屯长已经两年了,换我说,要提拔就该提拔你这样有真本事、能服众的,找个降将来,又算个什么事儿?”
他这番话一时引起诸人的共鸣,纷纷点头应和。
句姓的屯将冷冷道:“就属你话多。”
众人见他表情严肃,吐了吐舌头,也便不再说话。
句姓的屯将目不斜视,待到将眼前这匹栗色战马细细洗刷完毕后,方道:“倘若这位新来的左丞是个有本事的,我们自当听从。如果不是,那我们接着练我们自己的,不用理会。”
翌日,不过卯时,姜维就穿戴整齐,在姜武和几名昨日刚拨付的亲兵的陪伴下,来到校场。
时近十月,已是昼短夜长之象,天色尚且蒙蒙,校场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