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到帐外,却见关银屏一身女装,俏丽风中,只见她双目通红,也不知是冷还是怎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姜维讶然道:“银屏!你怎在此处?”
关银屏忽得圆睁杏目,颤声道:“三哥,你…你默许李公子邀请于我……便是阻上一阻,也不愿意么?”
她虽是反问之语气,但其间委屈之意,却是难做掩饰。
姜维大急,正欲解释,只是身边的沙摩柯吵吵嚷嚷,一口一个“婆娘”,一嘴一句“身段”,根本不给他囫囵说话的机会。
关银屏见状,泫然欲泣道:
“三哥,你即让我去,我这便去赴李公子之约!你自去见识夷人婆娘要紧!”
说罢,鹿皮小靴猛一跺地,扭头就走,走到一半,忽得转身,冷冷道:
“姜维,你对情对人,若能有沙场厮杀时一半果敢,你与星彩姐姐,又何至缘薄于此?”
关银屏放下这番话,早已泪流满面,夺门而去,不多时,只听一声马嘶,滴答滴答的马蹄声旋即响起,飞快消失于远方。
“原来她竟知道我与星彩之事!”
姜维心中又是吃惊,又是焦急,情急之下,再忍不住,暗叫一声“得罪”,右肘运劲,猛击沙摩柯小腹。
“哎哟!”
沙摩柯中肘吃痛,登时撒手,只得眼睁睁看着姜维拔开双足,往外飞奔。
他默默瞧着关银屏与姜维一前一后消失于暗处,皱眉思索半晌,似有所悟,忽拍着大腿,大喊道:
“坏了,莫非姜兄弟中意这么个黄毛小丫头?这么说来,俺老沙岂不是坏了姜兄弟的好事?不妙,不妙啊……”
被沙摩柯这一打岔,关银屏与李遗早已不见踪影,姜维脑中空白一片,疯也似狂奔。
他只知道李遗指定的约会之处,乃是一个叫情人树的地方,只是以滇池之大,草海之阔,他一介外乡人,深夜中如何能寻得这般细致所在?
而且几乎所有熟悉本地地形的人都沉浸在热闹的篝火晚会中,仓促间又去哪里找寻向导?
总算当日多留了一个心眼,姜维知道情人树位于谷昌大营以东,滇池之畔,于是骑着小白,一人一骑,顾不得天黑路窄,只如疾风怒涛般夺路狂奔。
月明星稀,天高云淡,他心中焦虑压抑,从未如今日一般,与时俱增,恍如一块巨大石头,沉沉压在他的胸口,便是喘上一口大气,都如针刺一般难受莫名。
一路疾驰,只怕去得晚了,连解释的机会也没了!
也不知奔了多久,月光下,忽见前方有一身影正默然行走,姜维定睛望去,觑这身形,不正是不辞而别的李遗吗?
他纵马欺近,喊道:“可是李兄?”
李遗闻声顿足,缓缓抬,确认来人身份后,缓缓拱手道:“将军,你终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