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唤作冬场,背风向阳,纵然外面朔风凛冽,此间依旧温暖如春,草木旺盛。
一眼望去,数不尽的大小马儿正悠然自得地挤在这一处小小的草场中垂首吃草;细细观来,但见马儿体格高大,毛色多以黑色、青、骝、栗为主。
见姜维和糜威两人不住打量,杨兰便笑着介绍道:
“这是义父取西域大宛马种和当地的河曲马结合所生的新马种,力大无穷,善奔走,耐苦寒,最是适合当做战马使用。”
姜维与糜威对视一眼,心道,这很有可能便是朝廷要买的西海马了。
他们有心了解,便问起马的习性、品类;杨兰不疑有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时,一路沉默寡言的治元多双手抱胸,忽侧身打断道:
“阿兰,你可知我们羌胡战马,何时最为膘肥体壮吗?”
杨兰不假思索,回道:“我们羌胡的战马,在秋天的时候最是肥壮。”
治元多笑道:“不错,八九月份,是秋季中最当令的时节,此时秋马正肥,正是我们羌胡人实力最强的时候!当年匈奴人仗着兵强马壮,击败汉人二十万大军,将汉人的皇帝围在了白登山,自此汉女和亲,汉庭朝供,那是何等的威风凛凛!”
糜威一愣,疑问道:“治兄弟博闻广识,令人佩服……只是那是匈奴人昔日的荣光,不知治兄弟为何提起?”
治元多面有得色道:“西海族源复杂,既有羌人,又有大月氏移遗民,也有匈奴故人。实不相瞒,我耳海治氏的祖上便是匈奴族裔。”
姜维闻罢,眉头倏忽一皱,心道,此人明知我等是友非敌,还故意用大话扫落汉人的面子,看来必定是受了其父的嘱托,要在正式开展商榷之前施展威压了。
想到这里,他轻轻一笑,亦侧身问杨兰道:“杨姑娘可知羌胡战马在什么季节最为羸弱么?”
杨兰只当他在请教,旋即答道:“当是春季,牲畜们好不容易经过熬过一个冬季,体瘦毛长,最是虚弱。”
姜维颔首道:“不错,正是这个道理。所以若要对付匈奴人,选择在春季发兵,便能打他个攻其不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