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以治军、军略见长,阵地战、攻城战亦打得磕磕绊绊,常不如意;但毫无疑问,他的战斗风格狂野热血,是野地遭遇战中的顶级战将。
这可能与他的身世背景有关。
常言道“打虎还需亲兄弟,上阵不离父子兵”。
马超麾下的仅存的两千西凉铁骑,都是由追随他转战南北的旧部组成,这群百战余生的中层、底层的指挥将官熟悉主将的战斗风格,能够指哪儿打哪儿;又与主将有同仇敌忾的决心,能够在混乱的战场上誓死追随,在将军带头冲锋的时候舍生忘死地跟上去,紧紧护卫左右。
在这样一支将兵知心、个人武技极其突出,又有独到战法的劲旅面前,连曹操都不敢正面轻撄其锋芒,更何况仓促成军的氐人?
“不愧是威震雍凉的神威天将军!”姜维轻轻感叹:“在荆州时满以为羽林卫已经足够强悍,但跟眼前这支西凉铁骑一比,还是差了许多……也不知西凉铁骑比起曹魏虎豹骑来,谁能更胜一筹……”
蓦地,他又作长长一叹:“马将军若是在全盛之时与主公联手,平定雍凉指日可待,只可惜关中、陇西一番大战,西凉军团全军覆没,眼下这两千人已是马氏仅存的实力了……”
江面上喊声如雷,汉羌联军已经渡到一半。氐人的阵营被马超打乱,只有浅浅一排氐人弓手在江面防备,只射出稀稀疏疏几波箭雨。
虽然给羌骑造成一定杀伤,但却丝毫难挡羌骑渡河之势。
羌骑大多倾向凭借个人武勇单打独斗,与马超的骑队进退整齐、号令如一的风格截然不同,随着第一匹骑手挤上对岸的土地,越来越多的羌骑完成突破,开始冲锋。
羌人的冲锋看起来更像是一场群殴,但他们横眉怒目,狂呼酣战的模样足够令弓手受到惊吓。
于是乎,一触即溃!
羌骑初尝战果,再难约束,也不组阵型,奋勇追杀。
另一侧,马岱和突骑营将士也已完成渡河,正在组队集合,似乎要去与马超夹击被牵着鼻子走的氐人步卒主力。
人吼马嘶,兵甲铿锵,长枪戳出,砍刀折断,厮杀声震天介响起,一批批地人前赴后继,不住倒下,汩汩鲜血汇聚成流,将白水河侵染得一片血红。
终因羌骑渡河完成,联军夹击之势已成,氐人大军腹背受敌,士气大跌。
马超、马岱的骑队重新汇聚成一道洪流,纵横践踏,开始席卷战场上地一切,但凡铁蹄所踏之处,可谓寸草不生,挡者披靡。他们浑身浴血,模样甚是可怖,驱赶得氐人再无心抵抗,只能弃甲曳兵而走。
用一句话概括之——兵败如山倒!
战至此时,强端情知士卒虽多,却已经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顾不得仰天长叹,转身落荒而逃。
这一幕正好落入马超眼中,只听得一声暴喝:“哪里跑!”
蓦地一勒马缰,胯下战马吃痛之下惊嘶一声,前蹄扬起,做了一个人立。
马超身子微斜,牵引得马儿后腿顿地,倏忽完成水平转向。
他丝毫不作停留,一俟马儿前蹄落地,紧接着狠狠一夹马腹,马蹄由是上下翻飞,一人一马顿如离弦之箭,直扑强端方向而去。
姜维自诩自己的骑术还算了得,可是当他见到马超这般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控马之术,和他如追星逐月般的神姿,饶是他心高气傲,此时亦不由得佩服万分。
骑神之名,当之无愧!
两人一前一后,逐渐靠近;三十余息后,距离越缩越小,前后只隔了十丈。
马超举枪于肩,猝然发力。
一声惨叫之后,长枪如长了眼睛一般准确击中强端后背,强大的劲道带得强端飞离马背,落在丈半之外的空地上。
鲜血顺着枪神汩汩而下,一代氐王,就此毙命。
马超缓缓减下马速,从尸身上抽出长枪,翻腕轻轻一抖,枪身上的鲜血顺着红缨四散而去。
他面色通红,喃喃道:“雷定兄弟,吴兰将军,我马超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强端死去,正式宣告氐人大军败北,杨千万及时跳将出来,用氐语高呼:“跪地求饶者不死!”
氐人残兵为保得一条性命,纷纷跪地请降。
是日,联军由是取得白水大捷,杀敌三千,俘虏氐人精壮近万人,收缴战马数百匹。
阴平一地,已是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