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罕声泪俱下,劝道:“大王,趁着大军还在,早点赶回下辩,与马超一决胜负啊!”
“马超……马超他来了多少人?”
“不下两千。”
雅顿闻言怔了一下,只觉得双腿发软,不由一屁股跌坐在地。
俗话说一汉敌五胡,马超的西凉铁骑可不是吃素的,两千骑兵,足胜两万羌兵。
哥罕还要再劝,木巴忙厉声阻道:
“不能退兵!我等几千兵马能不能敌得过马超还不好说,何况一旦让兄弟们知道下辩失陷,十亭兵马自行就会散去九亭,到时候我们还拿什么跟马超斗?”
雅顿木然的眼神微微一动,现出一丝期盼:“那你的意思是?”
木巴一指略阳城,断然道:“封锁消息,在马超赶来夹击之前一举攻下略阳,拿城中人马性命为质,跟马超交换一条活路。”
雅顿苦笑道:“马超可是连亲爹性命都能不管不顾的狠角色,想要威胁他,难!”
顿了顿,他忽挣扎着站起身来,目光渐渐变得阴冷。
“不过,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传令,全军饱餐一顿,全力攻城!”
略阳城头指挥台,诸将大战方歇,不自觉向姜维靠拢,就在一片阴凉处饮水休息,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下一战。
魏荣刚刚杀了敌方大将,还在兴头之上,他一手捏着饭团,一边嚷道:“说什么羌人一万大军,还不就这点本事!下午再来,一样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诸人初战得胜,心情都还不错,见他说得有趣,皆开怀大笑起来。
还没吃上两口热食,城头脚步声响起,现出费祎那倒一丝不苟的身影,他是诸葛亮的代言人,身份超然,诸人由是纷纷停下进食,投以注视。
但见费祎疾步奔至姜维身前,顾不得行礼,焦急道:
“伯约,还是速速将马岱将军召回吧,敌军毕竟人多势众,上午一战已是十分勉强,下午彼若全力来攻,就凭眼前几百守兵,略阳只怕再难招架了!”
姜维摆了摆手,道:“文伟莫急,按照时日,马将军应已于昨日取了下辩,此时消息差不多也该传到了……下午,雅顿他未必敢攻……倘若他真的敢攻,那么根本不需左将军出手,我与马岱将军前后夹击,必可将雅顿尽灭于略阳城下!”
诸将不知道马超阴取下辩的计划,闻言纷纷追问。
姜维看了费祎一眼,笑道:“事到如今,便不需再有隐瞒了……”
当下便将诸葛亮定下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粗粗说了一遍。
诸将闻罢,尽皆大呼小叫,拍案而起。
“你们…却是瞒得我们好苦啊!”
“我说呢,这几日伯约你怎得一点也不担心!”
“难怪你还敢叫马岱将军出城,原是有恃无恐啊!”
诸人七嘴八舌,气氛大是热烈。
费祎却皱眉摇头道:“雅顿失了老巢,贼势自灭,又何必急在一时?比起这个来,略阳城关系军师大计,万万不可有失。事关大局,祎劝伯约你万万不可贪功,还是将马岱将军召回守城,方才稳妥啊!”
一个想尽灭雅顿大军,一个想安然守住城池。
姜维暗叹一口气,心道又要开始争吵了么?
这时,忽闻赵统面朝城下,示警道:“羌人进攻了!”
姜维再顾不得争辩,旋即随诸人一起朝外观望。
但见烈日曝晒之下,羌人军阵如同一块漆黑的大毯子,正缓缓向前移动,就连代表雅顿的白底羊头旄旆亦在缓缓前移,轰隆隆的脚步充斥天地,高高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姜维左右四顾,猛地抽刀在手,大笑道:“雅顿定是得到消息,狗急跳墙了!他若自行退去,兴许还能有条活路,但他既然自寻死路,我等何不遂了他的心愿!”
顿了顿,蓦然喝道:“诸位,今日便是你我扬名羌氐之日!”
诸将受他感染,皆轰然允诺,高声应和之余,纷纷抽刀出鞘,大步奔赴各自防守区域驻守。
姜维又唤来姜武,嘱托道:“阿武,你立即从南门出城,到象山伏兵处找到马岱将军,告诉他时机已至,请他即刻赶赴羌军后侧,择机攻打雅顿本阵,知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