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帛和女人反倒没人在意。
流民们疯狂将粮食往怀中拢。
不过粮食只有这么多,流民却有近万人。
争抢自然不可避免。
乱,彻底的混乱。
任由军官们在后面呵斥抽打都无济于事。
眨眼之间,流民军兵力的优势尽去,纪律散乱的劣势被放大。
孟观的脸色沉了下去,望着敌军停留在北面谷口。
一切都是算计好的,这处山谷,这些被抛弃的钱帛粮食……
卫一步一步把他引到这里。
“孟统制!”骑兵屯长王冲也发觉形势不妙。
流民只能是流民,不能称之为军。
夕阳已经退去,火烧云沉没在天边,暮色悄然而至。
微凉的夜风吹在孟观脸上,也渗进心底。
北面,敌人已经摆出了攻击队形。
孟观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彷佛一个输光所有筹码的赌徒。
失败已经在所难免,回望身边,只有两百余骑。
而敌人有三千余步骑。
即便敌人的长刀和长矛已经举起,谷中的流民还在争抢,从粮食转为布帛,七八双手同时将一匹布帛扯得稀碎。
粮食也洒在地上。
女人们的哭嚎也在谷中响起。
很多军官细作宣义郎回到孟观身边,跪在马前,“属下无能……”
孟观忽然想起一个成语:玩火自焚。
震动声从北面传来,
敌军不慌不忙的涌下,彷佛一头优雅的云豹,在审视自己的食物。
一排火箭划过天空,散乱的落在人群之中。
有些木车“轰”的一声,燃起了大火,照的谷中彷佛白昼,让黑夜中的人无所遁形。
一股油脂怪味随着烈焰升腾而起。
流民们顿时大惊,混乱中自相冲撞、践踏,甚至撞在敌人的长矛之上。
居高临下的是敌人。
惨烈的屠杀由此开始。
军阵之间互相配合,长矛刺向同一个方向,流民一圈圈的倒下,彷佛羔羊一般被宰杀。
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