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美人?”
钿玉不可置信,欲上前追问,“不是我家主子吗?我今天中午明明同朝羡说好了的啊,他会在王上那边说我家夫人的好话......”
“钿玉!”
钿春唯恐她会惹出乱子,赶忙把她拉了回来。
钿玉咬牙,“这个臭朝羡!我再也不相信他了!”
言罢,这小丫头一跺脚,竟哭哭啼啼地跑了开。
钿春唤不住她,只得转过头,忧心忡忡地望向坐在一边的萧妧。
“夫人......”
不等她说完,女子一转身,兀自回了内屋。
钿春默默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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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妧一个人回到了寝殿内屋。
假装黯然神伤,让周围人都退散,她坐于妆台前。一手取了梳子,一手将原本盘好的青丝散下。
清风入户。
周遭无人,萧妧从妆奁下取出一封信件。
昨天晚上,有人在她快要睡着时,敲了敲床边的窗户。她一惊,却见那道黑影飞速闪去,只留下这一封无名的信。
萧妧疑惑,抑制不住好奇心,一个人把信件取来,缓缓展开。
寥寥数语,却道尽了傅青颐与朝羡之间的关系。
只看了一半,她便大惊失色。
妆台前,萧妧又将信件展开,细细读了一遍,而后点燃了灯火,将其烧成灰烬。
几缕发丝垂到眼帘前,一寸一寸,掩去她眼底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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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绿殿内。
几声传报,燕微灵一袭淡紫长裙候在门口,听着太监拖着长长的尾音,没一阵儿,便有轿辇落了。
“王上驾到——”
十分尖利一声,响彻了昭华宫。
燕姬乖顺地垂着眼,与身侧的宫人一起弯膝,朝那抹玄青色衣影徐徐一拜。
“妾身燕微灵,拜见王上。”
傅青颐走下辇车,轻幽幽地瞟了她一眼。
而后一人走入寝殿。
周围宫人都是极识眼色的,见王上与美人一前一后走进寝殿内,皆往后退散。
殿门被人从外一合。
听到关门之声,女子抬了抬眼,才开始审视眼前的男人。
他一身玄青色的袍,头发只用一根黑色的带高高束着,未戴玉冠,却有着一种温润矜贵的气质。剑眉,星眸,薄唇,眼底神色暝黑,深不可测。
燕姬瞧着他,学着旁人那样,唤了他一声:“王上。”
“嗯。”
傅青颐抿了抿唇,低低回了一声。
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燕微灵方才被宫人带着沐浴了一番,又因要接受宠幸,穿得十分单薄,身上的衣服也是十分容易解开——颈下只有几排扣子,却又恰好让布料将她的身形严严实实地包裹着。
有隐隐幽香从她身上传来,傅青颐站在原地,目光缓淡,不动声色。
“王上?”
见他半天不动,少女歪着脑袋想了想,下一步她应该上前去替男子宽衣。
她们燕国人一向不喜惺惺作态,与人相处,向来都是心里想什么,手上便做什么。燕微灵等了半天,见他还是呆站着不动,便大着胆子走上前。
“更衣?”
她指了指男子的衣服。
来陈宫时,燕王特意让嬷嬷教过她,应该如何服侍男子。
燕微灵回想着,走上前去,欲解开他腰间的带子。
双手刚碰到他的腰际,陈王突然往后退了半步。
两手扑了空,少女疑惑抬眼,却见陈王眸色清冷,眼底甚至带了几分警戒之色。
她一笑,“王上,我是要给您宽衣,又不是要杀了您,你不必这样看着我。”
见他面色未改,燕姬又抬了抬双手,道,“我们燕国人是善武术,可我刚刚已被宫人搜了身,身上藏不了武器,伤不了您。”
陈王面色这才稍稍缓和。
燕微灵又走上前去,抓了他衣带的一角。陈国果真比燕国富有,光摸这衣料子,就有许多不一样。
她感慨道:“您若怀疑我是燕国派来刺杀您的,又为何只身来映绿殿,叫我侍寝?”
陈王微垂着眼,静静地看着她。
燕微灵揪着他腰间的衣带子,欲一扯,手背上忽然一沉。
傅青颐又往后退了半步,“你莫动,寡人自己来。”
她“哦”了一声。
却眼睁睁看着他又将衣带系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