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在昭宫,虽有昭王的恩宠,心里头挂念的却还是眼前之人。容简说要找机会带她走,带她离开昭宫。后来昭国破,她被迫入齐,却听到了他在陈国得到重用的消息。
女子原本温和的目光中隐隐透出一道清冷的光,紧紧盯着眼前雪衣之人。
在陈王面前,容简尽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表现得毫无破绽。
便是这一副温柔谦和的神色,不光将此时的陈王糊弄了过去,更是将当初的萧妧给糊弄了过去。
说到底,他也是个负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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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王近日似乎很忙,连着三日未召见她,更是未踏入后宫半步。
萧妧这三日也过得十分清闲,夏美人走了,新来的乔婳也没有来找她麻烦。她一时无聊,便同钿玉在听荷殿里打了许多络子。
她的手很巧,歇歇停停,这三日自顾自地打了许多大小、形状不一的络子,想着过几日都给陈王送过去。
陈王待她好,萧妧是知道的。
之前那些大王也待她好。
手指捻着一端玄青色的线,萧姬目光温和,落在那一方络子上。
那些男子,几乎都是贪慕她的姿色。因为这一副好皮囊,她甚至可以让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仅无一失手,男人们甚至乐在其中。
觉得她孤冷、高傲,便愈发忍不住地去对她好,以倾城宝物赠之,只为博美人倾国一笑。
一瞬间,萧妧眼前又浮现陈王那张脸。
陈王与那些男子有些不一样,他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却又与那些男子没什么不一样。
都是为了她这具皮相。
昏暗的黄铜镜中,映出少女那一张清丽的脸庞。她唇角有些发肿,三天过去了,唇边依然有些痛意。
这个陈王,竟是个属狗的。
络线还未来得及穿,殿外忽地传来一阵嘈杂之声。萧妧微微蹙眉,钿春已从殿门口跑了进来。
“美人、美人!”
她放下手中的络线,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动静这般大。”
钿春是从留銮宫的方向跑过来的,“美人,宫里头来了一群巫师,听说是给太后娘娘消疾去的。那群人说,宫里头有不干净的东西、得除,要咱们都待在宫里头,一步也别走出去。”
不干净的东西?
她的右眼皮无端一跳,追问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知晓,奴婢也是道听途说,”小宫女喘着粗气儿,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语调有些颤抖,“他们说,宫里头有阴鬼!”
这回连钿玉也跟着一起紧张起来了,这小丫头忙不迭追问道:“什么阴鬼?”
“具体是什么,奴婢也没听太清。他们都说得很玄乎,说是宫里头进了阴鬼,要吸太后娘娘的阳气,所以太后近日才病得那么严重......全是那只阴鬼搞得鬼!大师们正在捉鬼嘞!”
等等,太后?
萧妧心里头有不好的预感。
却听钿春接着道:“美人,王上那边派人来说了,让娘娘们都待在宫里头、莫出去,怕就怕那只阴鬼狗急跳墙,冲撞了美人!”
她说得绘声绘色,钿
玉在一旁听得脸都白了。缓了好一阵子,她才战战兢兢地拉着美人的袖子,一张小脸儿上尽是惊惧之色。
“美人,咱们把门关紧,不要出去了罢......或是奴婢去找找朝羡大人,问问他,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才好。”
钿玉胆子小,被那从未见一眼的“阴鬼”着实吓得不轻。
“不行的,”钿春道,“朝羡大人也被叫走了,与王上一起看着那群巫师捉鬼呢!”
钿玉的脸色又是一白。
没多久,有巫师进宫除灾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陈宫。
全陈宫上下,皆是人心惶惶。
长毓殿外。
一排巫师整齐站立,或服玄黑,或服雪白,每人手上都持着铃铛、拂尘等物。让人远远一望,便觉得十分的庄严肃穆。
傅青颐一袭玄青软袍,站在人群最中间,静静地看着那些巫师摆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