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谢隐等人看不懂的却是,整个黄金之国非常安静,安静到什么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一些高等种族里能够进化成人的优秀者,能够进入黄金之国生活吗?”
被当成坐骑的重明鸟快被这些人压吐了!可谢隐问话,他又不敢不回答,只能一边拼命扇动翅膀,一边往里头飞,黄金之国的城墙也凝聚着神力,只有至高神所允许的种族才能进入,但谢隐似乎与至高神有着相似的力量,所以在他身边的人,并没有被黄金之国排斥。
“他们不就在那吗?”
重明鸟这话令众人纷纷不解,随后谢隐发现了什么,让重明鸟停下,大家站到地上,谢隐伸手摸了下地面,才发现这居然都是真正的金子,他拧开一个水龙头,里头哗啦啦流淌的也是货真价实的金沙,黄金之国的确非常安静,但不是完全什么都没有——这里有数不清的人形雕像。
有的站有的坐,喜怒哀乐嬉笑怒骂,每个人的表情都无比真实,如果忽略他们的身体都是黄金做的话。
“我们是在问那些进入黄金之国的种族,不是问雕像!”
小狮子凶巴巴,重明鸟的语气带了点嘲讽:“我也说得很清楚,他们一直都在,从未离开过。”
这话说完,它突然展翅高飞,像离弦的箭一般朝黄金之国最华丽、最高耸的建筑物飞去,而用来困住它的绳索,只剩下了一只断脚。
居然为了逃走,宁可断足求生!
“肯定是去报信了!传说至高神就生活在黄金之国最高的黄金宫中!”黄棋害怕极了,“要不我们还是现在逃吧!”
小人鱼觉得他实在是怂,要是自己的同族被神使如此残酷屠杀,她就是死也决不会让对方好过,如今好不容易来到敌人的地盘,不想着往前冲,居然还要打退堂鼓?真是没有骨气!不知道这样的家伙是怎么成功进化的!
谢隐还在看街上的雕像,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些雕像其实都是活生生的人,至少在他们变成雕像之前是。
黄金宫位于黄金之国的中心,在一片安静的黄金之国中,惟独黄金宫有着活人。
守在门口的是容貌非常英俊的男性守卫,他们在看见谢隐等人时没有阻拦,被允许进入黄金之国的名义是“侍奉神”,谢隐猜测至高神是个喜新厌旧的家伙,他会挑选最美丽最出色的人到自己身边,当他对此感到厌烦,就会将他们变成金像放到城中。
根据谢隐对佛骨的感应,他们到达黄金大殿时,正好看到那只断足也要回来报信的重明鸟化为齑粉。
将重明鸟握在手心,并将其彻底碾碎的,是坐在黄金王座上身材高大的男人。
这个世界由他掌控,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只黄鼠狼、一只狮子、一只人鱼还有一只金丝熊……至高神有点不明白,五十年前胆敢反抗他的背叛者们好歹还有几个厉害的种族,怎么现在连黄鼠狼跟金丝熊都有资格站在他的神殿之上?
正准备嘲笑两句,视线扫到了谢隐,这位原本气定神闲准备玩弄猎物的至高神突然脸色大变:“是你?!”
谢隐心中惊讶,面色不变:“是我。”
“你居然没死?你、你果真没死!”
高高在上的至高神大人突然变得庸俗起来,他用充满仇恨的眼睛盯着谢隐,“把你碎尸万段,再把你的灵魂镇压的永世不得超生,让你生生世世在地狱遭受烈焰焚身之苦,你也不死是吗!”
有关谢隐的记忆,小人参精与小刺猬精知道的并不多,谢隐并非有意隐瞒,只是那些朦胧的记忆充满痛苦,他不想让其他人跟自己感同身受。
至高神先是激动又愤恨了一阵,颇有些失控,然后又猛地了然:“看你这副模样……你该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虽然是同样的一张脸,给人的感觉也十分相似,但仔细一看,还是有些许不同,从前那人眉目圣洁悲天悯人,甘愿以身饲虎割肉喂鹰,可面前这个,虽也透着慈悲,却更加坚定,甚至还会愤怒。
到了这时候,谢隐同样察觉到了不对。
之前的世界里,一旦与佛骨靠近,彼此之间的天然吸引会让佛骨主动回到他身边,现在到了佛骨气息最浓郁的黄金殿,佛骨却像是沉睡一般,完全免疫了谢隐的出现。
是跟王座上的这个人有关系吗?
“你是谁!”小人参精气哼哼地开口,“在跟别人说话之前,先报上自己的大名,最基础的礼貌你都不懂吗!”
至高神不耐烦地瞥了小人参精一眼,正要给它点教训,却发觉它似乎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顿时咦了一声:“灵气如此浓厚纯粹,看着倒是挺好吃的。”
小人参精被吓得一个哆嗦,火速跑回谢隐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腿。
谢隐轻轻拍拍它的小脑袋,至高神又笑起来:“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看到一只蚂蚁都不忍心碾死,正是这愚蠢的善良,才会落得那般下场。”
他故意提起过去,妄图以此刺激谢隐,激怒他——没有什么是比看着圣洁之人堕落更令人愉悦的事情了。
有无很着急,小人参精也抬头看向谢隐,小刺猬精则是伸着爪爪按住谢隐的手腕,它们都很怕他因愤怒而失控。
能伤害到谢隐的,只有在他面前摧毁美好。
他自己对于肉身的痛苦很能忍耐,灵魂被地狱业火焚烧也可以克制住不去怨恨,他已经重生,至高神口中的那个人不是他,他是谢隐,这就是他的名字。
“所以你呢?做虚假的神,很有趣吗?这能满足你心里那可笑的掌控欲,以及对于权力的追求吗?”
比起至高神的话,显然谢隐更擅长嘲讽。
从成为这个世界的神以来,至高神从未感受到任何愤怒,因为他拥有强大的力量,任何胆敢向他挑衅的种族最终都受到了惩罚,神做久了,会忘记自己从前也是“人”。
他冲谢隐笑起来:“牙尖嘴利,这倒的确不像从前,怎么,地狱里的业火把你烧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