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之前为了不惹麻烦,对于一些语言或肢体上的冲突,都是能忍则忍,现在胆子大了很多,主要是自己有了底气,打得过就不用认怂,于是附和谢隐的话,说:“就是就是!你们这些人脏死了,十天半个月洗一次澡,好好的水都让你们搅和混了,谁还想洗啊!”
水潭里的男人们看着这俩假干净的人,颇为不服气,却又不敢真的找事,毕竟要是打起来,他们加在一起都不够董三那个疯子两拳。
谢隐转身就走,后头还有人开玩笑:“董三别走啊,走那么快干嘛,都是男人,还害羞啊?”
谢隐瞥了对方一眼:“都是男人,你是长得比我好还是身材比我好?我留在这看你,能多出一块肉不成?营帐里没镜子就罢了,低头照照水面,也好认清现实。”
周志猛点头,觉得董三说得对。
在这儿待着谢隐可以忍受,但他实在不想周志在这里受罪,这对周志的眼睛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营养跟上来,身体变得健康,发育关也就到来了,周志最近如非必要,基本不说话,因为变声期的关系,他的声音越来越女性化,这就导致他愈发不爱开口。
谢隐不想吓到他,因此不能直接挑破自己知道周志真实性别,他不想彼此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赖关系毁于一旦,而周志的声音问题得快些解决,已经不止有一个人笑话他声音像女人了。
这天闲暇,谢隐抓了几只小鸟,开水烫了拔毛串起来烤给周志吃,烤小鸟很香,周志喜欢吃,不过边境连鸟都瘦巴巴的,没多少肉,两口下去便不剩多少。
谢隐一边烤小鸟,一边闲聊般对周志说:“你知道吗?大自然是很神奇的存在,生活在野外的动物们,常常会使自己的声音发生转变来吸引同类或是动物。”
周志很喜欢听他讲这些稀奇古怪的知识,兴致勃勃道:“这个我知道,我祖母曾经养过一只很碎嘴的八哥,它学起人说话来惟妙惟肖的!”
谢隐见他接话,便顺着道:“但是你知道吗?其实人也可以。你有没有看过皮影戏?”
周志摇摇头:“什么是皮影戏?”
谢隐想了想道:“这样吧,明天我表演给你看。”
因为他这句话,周志期待了整整一天,次日下午,还是在小土坡,谢隐用不穿的旧衣服与细细的树枝还有线简单剪了几个形状,男女老少鸡鸭牛羊都有,没有皮影戏表演专用的幕布,他就等到了天黑,让布块在树枝的支撑下展露出的形状倒映在地上,月光清凉皎洁,看得十分清晰。
随后,谢隐给周志讲了公冶长的故事,他略作改编,增添了几个新人物,有老叟、年轻妇人、儿童还有动物,当他模仿年轻妇人说出第一句话时,把周志吓得瞬间跳起来:“谁?是谁?!”
谢隐安慰他:“是我在说话。”
周志瞪大了眼睛:“你?可、可我刚才分明听见有女人……”
“你是说这样吗?”
周志的眼睛瞪得溜圆溜圆,夜色之中,他看起来像是一只虎头虎脑的小猫头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