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皇帝,怎么从进门到现在没一个人给他下跪?这小子居然还敢让他来吃点儿?!
这说得是人话吗?!
但架不住宝贝小儿子在,皇帝舍不得对他大小声,而他一旦对叶家人面露凶光,路捡立刻朝他输出,为了跟小儿子拉近距离打好关系,皇帝深吸一口气,回应谢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吃过烤肉,每年皇室狩猎,烤肉都要吃上好几日,但像这种需要自己烤的还是头一回。
来之前皇帝想了很多,太监总管也斗胆给了他建议,趁着四儿没有记忆,抓紧机会跟他处好关系,兴许也能享受一番迟来的父慈子孝……
但是看着路捡殷勤地照顾叶秀才,给叶秀才擦脸擦手烤肉,皇帝啪的一声攥断了手里的筷子。
路捡脱口而出一个字:“赔!”
皇帝:……
他忍着气,这时候,一片烤的外焦里嫩还蘸了酱汁的五花出现在他面前的碟子里,皇帝一愣,看见叶羲禾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我爹他就是这样,酒量很差,又爱喝,醉了就比较狂野收不住,请您见谅,切莫跟他一般见识。”
再傻也猜得出来面前这位的身份了,叶羲禾有点点紧张。
她不知道,她这欢快又大胆的模样,恍惚中又让皇帝回到了二十年前,他初遇心上人时的情形。
那时她日子虽艰难,却笑容满满,是谁让这样的笑容消失了呢?
他又不禁看向小儿子,四儿生得像他,笑起来的神态却像极了心上人,只是四儿不爱笑,然他在叶家过得开心,没有过往的记忆,无比快乐,于是笑容也时常在脸上挥之不去。
皇帝这一生真心相待的就这么两个人,而这两个人的笑容,似乎都是被他夺走的。
“这位老爷,您没事吧?”叶羲禾不懂啊,怎么就用公筷给他夹了一片烤五花,就把人弄得眼圈都红了?
皇帝怎会在外人面前失态,他迅速调整好了情绪,摇了摇头,对着叶羲禾不免和颜悦色起来:“多谢你了。”
原本正在照顾叶秀才的路捡瞬间警觉:“这位大爷,我警告你,你可别打羲禾的主意,她是有夫之妇,你也不看看自己多老了!”
皇帝刚才满心的触动与心软,迅速在小兔崽子的话里消失殆尽,他咬牙切齿地盯着路捡,“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呵。”路捡继续跟他亲爹针锋相对,“我一看你就觉得你不是个好人,隐哥,你会看面相不?快给这大爷看看,他是不是那种到处留下风流债骗无辜小姑娘的淫|贼?”
皇帝觉得也许小儿子根本就没有失忆,而是借着装失忆的功夫在骂爹。
但路捡确实是失忆了,他就是习惯性地看皇帝不爽,可见他对父亲的怨恨已经刻烟吸肺,没有人能阻止了。
谢隐赶紧打圆场做和事老,出乎意料的是皇帝也没有生气,而且他对叶羲禾十分温和。
叶夫人却轻轻蹙眉,看着吃了两杯果子酒就醉醺醺的丈夫,她有点想看明儿丈夫醒酒后的模样,肯定是悔恨的肠子都轻了吧?!
皇帝只吃了几片肉便不动了,饶是叶羲禾给他再夹,他也微微摇头示意不必,之后全程坐在椅子上,目光格外柔和地看着路捡。
叶秀才呼呼大睡,剩下的人跟皇帝同桌而坐,同样身着便服的太监总管瞅准机会,将路捡的真实身份披露。
听得叶夫人愣住,“我还以为路捡是商人之子……原来竟是殿下?这、这实在是太失礼了!”
路捡看到她这样,急得跳脚:“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吗?你怎么还能对我行礼呢?”
看少年吓得眼泪都要出来,皇帝轻叹:“不必多礼,我要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救了四儿,他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不要叫我四儿!”
路捡突然发脾气。
他很乖的,从不对家人生气,但对皇帝,总有种说不出的敌意,“我叫路捡,这是娘给我取的名字,不要叫我四儿,我没有什么哥哥姐姐!只有比我小两岁的羲禾妹妹!”
皇帝突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