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泱泱“嗯”了一声,便真的去她母亲房间里,把那梳妆台和几个首饰盒子给扛走了。
卫夫人看到自己的首饰,被她随手倒在凳子上。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担心,高兴的是,她还知道给自己留个凳子;担心的是,这样的女孩子,以后谁敢上门说亲。
卫秉钺正在城楼上巡视,有个妇人来送刚刚做好的贴饼子。那妇人正对着卫秉锏说话,道:“官人,是不是站在城楼上,就有白面饼子吃,我也来成不成?” 卫秉锏道:“那怎么行,我们只要男人,不要女人。” 那妇人说:“昨天卫小姐来我家问有没有木料,她不也是女人?” 卫秉锏年纪尚小,平日里就不爱说话,被这妇人一问,一时语塞。
卫秉钺走上前去,问道:“你男人没来吗?” 那妇人看他的样子,十分英俊,又穿着将官的银色鱼鳞铠甲,定是卫家郎君,她脸红了一红,说:“我男人战死了,儿子还太小,家里天天吃黑面窝窝。我老家甘州郡的,娘家爹是武林中人,我自幼也学过些拳脚功夫,家里还留着我男人的盔甲,能不能让我来,换几个白面饼子,给我儿子吃?”
她一个外乡人,男人战死,在这里生活颇为不易,平日里帮忙运送粮草赚些银子。
卫秉钺想了想,他并不指望这些老弱病残能有什么战斗力,他只需要有人站在这里而已,那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区别呢?更何况,铠甲一穿,敌人又看不出男女来。所以他点点头,对着卫秉锏道:“若是有人像她一样,会耍刀弄棒,家里有盔甲,愿意来的,也可以。” 那妇人十分高兴,对着卫秉钺拜了又拜,连声道谢。
三个白面饼子,可吃六天。六天后,不知道情形如何,所以,所有人,动作都要快!
仅仅两天时间,卫秉钺吩咐的事情,都准备好了。这两天,他几乎没有合过眼,事无巨细的检查着各个城门,他不知道有没有援军,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住城,但是,他绝不能退缩。卫家人百年的声誉,此刻全系在他一人身上。
六月二十二日,寅时,卫夫人的卧房里。卫泱泱道:”阿娘,左臂这里还太宽了,你再给我系紧些。“ 她因是从碧波城赶回,来不及去蓝营取自己的盔甲,所以卫夫人只得将她祖父卫关英留下的金色总兵鱼鳞甲连夜修改,以便她能穿上。卫夫人只有这一个亲生女儿,且只有十三岁,可是全城共存亡之际,妾室们生的儿孙都要去守城楼,她就算万般不舍,又怎会不许卫泱泱去呢?所以她不愿假手他人,而是自己熬了一夜,一针一线的在修改那套家传盔甲。
卫泱泱看出她的心思,说道:“阿娘,这也是好事,是不是?要不然我也没机会回家住这几天。” 她常年呆在蓝营,只偶尔回来一次,因她会克人,所以每次来了就马上要走,几乎未在家里住过。卫夫人点点头:“是,已经住了五天了,比以往一年住的日子都要多。” 她拿起左臂护甲,说道:“改好了,你试试吧。”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卫泱泱生平,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热闹。她马上冲出房门,跑到卫府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