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年初一的家宴上,齐王还勉强压住了自己的脾气,维持了一副和乐融融的天家温馨景象。但一出宫,初二陪着齐王妃回娘家暂且还好,从初三开始,齐王挨个儿登上兄弟的门,从寿王开始,一天一个,一直到明王结束。也不知道兄弟间发生了什么事,反正自从齐王登门后,寿王明王和旭王齐刷刷闭门谢客,都说身子不适,还请了太医进府为他们诊脉开药。
虞衡则跑去秦府偷偷向秦首辅打听消息,据知情人士透露,三位王爷被齐王揍得下不来床,浑身上下全是淤青,寿王断了两根肋骨,旭王扭伤了胳膊,最惨的是明王,两条腿都被打折了。齐王还正巧踩在能治好的边线上,不至于真让他们成了残疾,又要体会伤筋动骨的痛苦。
吃完整个瓜的虞衡:齐王果然是齐王,收拾人都不来阴的那一套,光明正大登门把人打断腿,强!
强个屁啊,御史的棺材板都按不住了,一个个还没到上朝的时候就刷刷写满了参齐王的折子。想来新年的第一个早朝,就是御史们慷慨激昂痛陈齐王罪状的盛大场景。
奈何齐王的怒火比御史们的更高涨,打断兄弟的腿还不够,还气势汹汹进宫找景隆帝,张嘴就是,“老二老四和老五全都被我打断了胳膊腿,我要发兵,亲自找出罪魁祸首,让他们血债血偿!”
这十多年的罪,齐王真是受够了。如今矛头直指边关各族,雍然戎狄和其他部落都有份,齐王忍不住这口气,一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景隆帝顿时皱眉,并未对另外三个儿子受伤之事说什么,而是深深看着齐王,沉声道:“现在并不是开战的好时机。”
“但我不想忍了。”齐王拳头攥得死紧,咬牙切齿道,“我忍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被算计了这么多年,不亲自宰了他们,我忍不下这口气!”
景隆帝忽而看向齐王,冷冷问道:“哪怕对面的是你外祖母,你也能下手?”
齐王眼中的讥讽之色一闪,“她能不顾我的性命,我为什么要顾忌她?”
更何况,当年她暗中把出云丸送给淑妃,不也是在送淑妃去死吗?没了淑妃,又有了他这个可以让景隆帝感到痛苦的工具人,他那个所谓的外祖母,不就又有了新目标,以诱发他体内的毒为乐了吗?
齐王牙齿咬得咔咔响,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她可千万别死了!”
千万别死得太早,一定等到自己过去,亲自宰了她,以平自己这么多年的怨恨。
景隆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齐王,脸上没了一贯温和笑容,眼神是独属于帝王的冷漠和高高在上,“你可知,开战一场要花去多少军饷?还有将士们的性命,怎么能任由你一己之私而轻易开战?边关外族,国力本就不如大宣,只要我们拿出证据问罪各族的王,想来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不过是几条人命罢了,大宣的铁骑之下,哪一族不会瑟瑟发抖?
齐王忽然就笑了,眼神变的十分尖锐,整个人宛若一只愤怒到极致的猎豹,仿佛下一瞬就要暴起割掉对方的咽喉,嘴角的笑容也十分讽刺,“若真如此,当年您又何必留下我的性命呢?淑妃没了,还有我这个诱饵,可以继续放长线,钓大鱼。您要是只想要那几个人的狗命,当年就可以给边关外族下令。当年靖安侯如此神勇,令边关外族闻风丧胆,这么简单的要求,他们哪敢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