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去漠河市,但既然列车线不通,黑河市也是一样。
“黑河。”她答道。
列车员看表,镜面一片裂痕,他费劲地读着时间:“还有六七个小时吧,嘿,主要是停站比较多,你——”他含糊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陈以南满怀着即将登临故土的喜悦,站在窗边,哪怕外面千里白雪,她也看的热血沸腾。
列车员说的没错,停站很多,荒郊雪野,时不时就会路过交战场地,火车走走停停,列车员看着是个精瘦小伙子,挺营养不良的,却回回都跳下车去,把还有点呼吸的战士们捡回车上,累得气喘如牛。
“实在对不住,”他吸着鼻涕,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哭的,对陈以南说:“苏联没能好好招待您,南国的客人。”
陈以南随他一起跳下来,帮尸体整理仪容。
“这没什么,我的故国一样沦陷战火。”
“您的痛楚,我全部都能理解。”
鞋底踢开染红的雪,露出几枚放在一起的党徽,陈以南挨个捡起来,仔细翻看。
有的老旧边缘磨损,有的崭新熠熠生辉。
光脑就在一旁,但陈以南一点想扫的意思都没有。
将党徽放进口袋,她接着帮列车员抬重伤员进火车皮。
……
来到黑河市时,已经快八点了。
光脑上,陈以南一直给程桥开着位置共享,也不担心小伙子能不能跟来,她满心满心满眼都是火车外安宁沐白雪的故国。
远远地,能看到黑河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