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过午,远道而来的秦军开始在河水边搭建临时营地。
在营地的中心,两辆战车被竖了起来,相对而立,车上系马的两道车辕分别充当两边的门框,这,就叫做辕门。
辕门一侧竖着一根木杆,阳光照在它上面,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这是一个简单的日冕。
辕门向内延伸,站着两行手持长戟的甲士所在的营帐,就是被称为‘幕府’的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中,身穿各式甲胄的将领中,三名脸上带着面具的羌人,正在李信审视的目光中惴惴不安。
中原所流传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礼仪,从来没有对羌人使用过。
在羌人残破的历史中,他们的使节,大多都是一次性的……
大帐之外,充当持戟郎的蒙颖用手肘捅了捅李骞,小声问道:“兄长,这些羌人为什么都带着面具啊?是他们在挑衅我们吗?”
李骞因为不按照作战要求,擅自脱离踵军二十里,被罚做了执戟郎以示羞辱。
他没好气的白了蒙颖一眼,昂首挺胸压低声音,做自言自语状:
“羌人首领无弋(yi)爰(yuán)剑的妻子,是一个受了劓刑的羌女,为了不让妻子自惭形秽,爰剑日常也戴着面具。”
“后世的羌人为了纪念先祖,男子在正式场合披发戴面具,女子则以发覆面。”
“兄长果然博学多闻!”蒙颖以同样的姿势自言自语:“你说柔儿咋就……温柔可爱!”
说完,他面露微笑,向站在对面的韩信眨了眨眼。
大帐之中,李信看完羌人送来的文书,忽然一笑:
“牛、马五千,羊一万……你们这是在和秦军做生意?”
三个羌人对视一眼,其中那个面饰虎纹的羌人结结巴巴的说道:
“不、不……不是交易,是臣服……”
“只要秦军宽恕我们,我们愿意每年都向秦国交纳这么多的牲畜!”
李信手指轻敲桌面:“也就是说,你们只愿意称臣朝贡,不愿意做我大秦之民了?”
“是、是这样的,大将军!”羌人使者用力点头。
李信看了眼帐中诸将,笑了笑:“如此也好,那就按照传统来办吧!”
“甲士何在!”
随着李信一声大喝,帐门外冲进十几雄壮威武的士兵。
“这两个枭首示众,另外一个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