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扬起双手向下按了按,示意议论纷纷的黔首噤声,之后随意掰扯了几句,替会稽郡的官府打了个圆场。
接着他开始诉说重点,朝廷派他们来收茶,并不是强制征收,而是平价合买。
“买?怎么个买法?”台下传出了一个苍老但有力的声音,刚刚还义愤填膺的乡民顿时变得噤口不言。
赵衍看着台下的那个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摆了摆手,让两名技击士抬上了一个巨大的木牌。
木牌上画着树叶的形状,只是经过沿途各郡县的展示,上面的墨迹有些淡了,所以昨天晚上他和公子高又重新描了一遍。
赵衍指着牌子上的图形,大声说了起来:“像这样单芽的,每斤十钱!”
台下的乡民顿时惊呼起来,现在临近冬天了,粮价略有涨幅,稻米每石五十钱!
也就是说,只要采集五斤这样的茶叶,就可以换一石,也就是120斤稻米!
见到乡民惊呼,范增大声说一句:“单芽稀少,只怕半个月也未必能采到一斤……”
赵衍颔首说道:“老先生所言极是,朝廷所收茶叶,不止有这样一种,其中一片叶子一个单芽的,每斤一钱;两片叶子一个单芽的,每钱两斤;三片叶子一个单芽的,每钱五斤!”
赵衍边说,边指着木牌上的图形解释。
虽然乡民们识字不多,但图却看的懂,尤其是事关自身利益,更是格外入神。
“陛下仁德啊!”人群中有一个男子,用蹩脚的吴越方言说道:“不愧是楚女之子,心念我等故楚之人!”
“为什么这么说?”角落另一个男人操着同样蹩脚的吴越方言。
“难道尔等不知,今上的生母,乃是我楚国公主,再加上秦楚多年联姻,要是这么算的话,陛下可以算是多半个楚人哩!”
“噢,是吗?”乡民不明觉厉的点点头,只是没有加入讨论,秦律严苛,不允许随意评论朝廷,违反者轻则耐刑(刮胡子),重则会罚款或刑罚。
不过,人们爱聊八卦的天性又让他们舍不得离开,再加上作死的又不是自己,于是就停在原地,满心期待对方多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