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安全!”刁琢握着对讲机再次强调。
孔敢坐在自己带来的小折叠板凳上一边抽烟一边想着什么,时不时在身边洒一点风油精。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提醒道:“等过了河,我就要回去了。”
“你真没去过?”巴云野指着对面一片幽茫的黑暗。
“从小村里的老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们去。那是要命的!听他们说,六零年饥荒时,有人肚子饿得不行,迫不得已往更深的山里去找吃的,一伙年轻人进去,只剩一个回来,穿的是日本鬼子的衣服,破破烂烂,喊着疼,但他自己却没受什么要紧的伤,就是疯疯傻傻,还很怕人,人一靠近的大吼大叫还要咬人,说什么臭啊,别吃我啊别吃我啊……后来有人说他吃了同伴,有人说他是目睹同伴被吃,还有人说他撞见以前日本兵的鬼魂,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后来呢?”
“后来也没好,就是变成一个疯子,在村里谁都能打他,他也不还手,就是嘴里一直叫着几个人的名字,就是跟他一起进山的几个……再后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再后来死在坟山上,去收尸的人回来说他是吓破胆死的,死前脑袋拱在地里,好像要钻下去似的。”
“坟山在哪?”巴云野问。
“也是座野山,一个个坟头,都没有碑,是老早的人们埋骨的地方。现在不是都提倡火化了吗……”
巴云野摸着下巴,“哪有这么玄乎?要不遇见狼群,要不就遇见熊,如果真有日本兵的鬼魂,就说明那几座山是抗日根据地!”
大家忍不住一笑,还没接茬,只听对讲机传来“沙沙”几声,接着是大秦微微颤抖又刻意压抑情绪的声音:“……有人!有人!”
巴云野一愣,还没发问,只听大秦又说:“……死人!”
大家脸色一变,纷纷拥上去,明知徒劳,还是拼命用手电往下方照射。
“男的女的?”巴云野急切道。
大秦好像用力捂住对讲机,发出一阵杂音,之后无人应答,不知是不敢答,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刁琢忽然搂住巴云野,她果然双腿一软,差点坐倒。他接过对讲机,“再确认一下!”
对讲机里安静几秒,但对于上面的人来说,这几秒比几年还长。
巴云野半个身子靠在刁琢身上,有些绝望地看着远处。龙哥配的驱虫药粉余味仍在,她想起他用自己的徒步经历吹牛时的样子,继而想起他坐在靶子下面一脸镇定等自己开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