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泉点了点头， “没错， 然而很多人却忽略了一点，随着时间的迁移，Beta越来越多， Alpha与Omega却越来越少。”

他眯了眯眼睛，“那是因为Beta根本不是什么未发展完全的人类，恰恰相反， 他们正是人类未来的发展方向。”

季澈英瞳孔一缩。

“Beta虽然诞生出Omega的几率小， 但他们同样能生育，他们不受信息素的控制，彻底脱离兽性，也摆脱了伴生病。虽然他们的身体不如Alpha强壮，但在未来本来也不再需要如此强大的战士， 现在已经有机甲，Beta也能操控机甲踏上战场——”

季澈英皱了皱眉，有些不认同，“可是Beta没有Alpha那么强大的精神力去操控机甲。”

谢泉摇了摇头，“那是机甲的问题。当初机甲的设计者过于依赖Alpha的精神力，因为现在的机甲根本就只是为了Alpha战士们所设计的。这就跟一辆悬浮列车如果只是设计给了身高高的人，那身高矮的人坐上去怎么样都会难操控。这不是人的问题，这是产品一开始的设计初衷的问题。”

这一番言论实在过于惊世骇俗，季澈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消化。

而谢泉此时还继续说着，“更何况，Beta本身就比Omega和Alpha的身体更健康，Omega和Alpha都有伴生病的困扰，一定要找到基因高度匹配的伴侣才能完全治愈，归根究底是因为纯度过高的Omega与Alpha的基因有缺陷，所以才要依赖高度匹配的信息素进行弥补修复。”

谢泉说的振振有词，即便他所说的与季澈英平日里所接受的观念完全不同，但季澈英还是不自主地开始信服。

只是他还是谨慎地说道：“但这都是你自己的想法。”

谢泉挑了挑眉，他冷笑一声，“这不只是我的想法，这是许多人心照不宣的事实。”

季澈英皱起眉，眼睛中略有几分讶异，“许多人？”他怎么丝毫没有察觉到风声？

“对。”

“谁？”

谢泉一一数来，“帝国皇室，第一研究所中最高层的科学家，当初参与Beta腺体再开发的那一群人……当然，包括了我的父亲，他们都对此，心知肚明。”

他说道：“我知道这件事，也正是在当时，我无意间偷听到了琼与那些研究员的对话，当时我年纪尚小，他们不曾对我有过多的提防，所以事后我又自己去做了调查。当初在研究抑制剂的时候，我就完全确信了这一事实。”

他声音清朗不失温柔，可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所以我说，Beta腺体再开发根本是不可能成功的事，因为他们在做的不是治疗一种疾病，而是在逆人类的进化过程，试图让人类返祖。

至于琼，他也根本没有那么伟大，他明知此事不可为，却偏要一意孤行，不过是为了在当时获取Beta们的支持，赢得王储的竞选。现在你的兄长，季单鸿也是一样的打算。

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一群人的死活，只是在利用他们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他们为了一己之私，用着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引得无知的人民入局，来做自己的砝码。

季澈英听着这一番惊心动魄的话，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相信谢泉，他看着谢泉平静的侧脸，忽然想起之前在他对谢泉说起游。行的事时，谢泉却告诉他他喜欢机械的原因是因为机械很诚实，不会互相欺骗。

现在想来，谢泉应该是在那时候就想清楚了一切，知道有人在故技重施，在做当初琼做的那一切事。

季澈英此时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他说：“难怪你似乎并没有想为你父亲复仇的意思。”

按道理来讲，自己的父亲遭人所害，不明不白地去世，自己一旦有了能力，一定是会寻找凶手报仇。

可是谢泉不仅在一开始就没有回宫恢复自己皇族身份的念头，即便是回到皇宫之中，恢复了身份，还拥有了支持，但也似乎完全没有过复仇的念头。

谢泉的手一顿，他忽然抬起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季澈英，然后问道：“你会觉得我太冷血吗？”

明明是自己父亲的死亡，却无动于衷。

身为人子，却没有想过替自己的父亲复仇。

季澈英伸出手，大掌一揉他的头发，然后声音懒散，“我从来不认为血缘能代表什么。”

是的。

即便是至亲骨肉，也有可能形同陌路。

不过其实有一件事，当初谢泉并没有跟季澈英说。

那就是琼的死亡其实正是因为他触碰到这个禁忌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