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一团浆糊之中,极为清晰的一个想法就是——人,决不能随便心软。
若非那会儿心软,他也不会自己送上门……
谢泉思绪一顿,如果现在回到那个时候,他还会推开门进去季澈英的房间吗?
季单鸿挑了挑眉,季澈英的话的确无法反驳,他只是沉吟了一声,看似劝说,但又暗含威胁地问道:“澈英,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若是要认下这个婚姻关系,那你和他可是彻底绑在一起,你一向不喜欢政治,这么做,你当真不后悔吗?”
季澈英正欲开口,谢泉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要走吗?不走了吗?”
季澈英低下头看着谢泉,谢泉这人一向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面上总是风轻云淡,仿佛一切都不在乎,一切也都与他无关。即便是在此刻,他也表现得像是一个局外人。
季澈英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只得弯下腰,去抱谢泉。
然而就在抱上人的那一刻,季澈英才发现谢泉此刻全身紧绷,虽然在他碰到的那一瞬间,谢泉很快就放松下来了,想要掩饰之前自己的异样,但他还是很敏锐地注意到了谢泉的异常。
于是季澈英突然意识到,刚才的谢泉并不是面上的那边淡定自若,他慌了,并且他并不想让自己回答那个问题。
谢泉明明并不想承认自己与皇室有关系,但是在刚才,他却一反常态地突然向萨洛扬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谢泉他……
在坐上悬浮车时,谢泉忽然想起什么,对正欲上车的季澈英说道:“让我和季元帅单独一辆车吧。”
季澈英皱起眉,“我不放心,我跟你一起。”
谢泉摇了摇头,“不用了,季元帅不会对我怎么样。”
季澈英知道谢泉是有话想问季单鸿,没办法,只能说道:“好,我就在你们后面。”
“嗯。”
季单鸿看着这一幕,他坐上车,关上门,笑道:“看来我这位弟弟是真陷进去了。”
不知为何,谢泉一听见季单鸿说起季澈英,就觉得不太舒服,他眉头微皱,并不搭他的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安娜可是季元帅的人?”
谢泉问的突然,但季单鸿却没有表现出很意外,显然是对他的话早有预料。
季单鸿坐在谢泉的对面,毫不遮掩地回答道:“是,没错。”
谢泉又问,“以前安娜曾经跟我说,他们有一个组织,那个组织的领导人,就是你吗?”
季单鸿略一思索,然后说道:“不,我们的领导人,除了一人外,别无他人。”
他定定地看着谢泉,“那就是您。”
冠冕堂皇的说辞。
谢泉轻轻扬眉,“哦?那既然如此,那我这个领导人,想要这个组织解散,可以吗?”
“当然可以。”季单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你有解散他们的权利。”
但他也说道:“但人们因利而聚,也只会因利尽而散。”
“只要利不尽,即便是散作满天星,也依然会凝聚成星河,殿下可明白?”
谢泉冰凌凌的一双眼睛看着季单鸿,明明那双眼睛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却仿佛能够洞悉人心。
“那么,你们的利是什么?你的利又是什么?”
季单鸿轻轻一笑,他看着窗外,悬浮车飞的不高,堪堪与建筑平行,俯瞰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