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那个坐在轮椅上男人,他忽地开口,声音透着一股艰涩与喑哑。
我停住脚步,回身看向对方。
男人支手撑在轮椅扶手上,托着下巴,静静望着池塘里悠然摆尾的鱼儿,好似扎根在岸边的一棵树。虽然外表依旧高大挺秀,内里却逐渐枯败,行将就木。
若非此地就我和他两个人,我都不敢信他会开口和我说话。
“你是林笙的……”
结合林笙临走前说的话,我对眼前男人的身份多少有了些猜测。他能问出这样隐私的问题,起码同林笙不会是普通的医生、患者关系这么简单。
“是我先问你的。”他朝我斜斜睨过来,哪怕病骨支离,也强势依旧。
“不是,”我说,“我们只是高中校友。”
他收回目光,继续看鱼。
“也是,你这种,他应该不感兴趣。”他用着平静苍白的面容,说出令人目瞪口呆的话,“他那种婊子,就喜欢碰自己不能碰的。别人的老公,父母的朋友,快死的病人……可能关系越悖德,越能让他在床上兴奋起来吧。”
我以为他和林笙是情侣关系,但看来……好像又不是?
我们不过狭路相逢的陌生人,说了两句,再没什么好说的,我向他微微颔首后,继续顺着小道往前走去。
经过一个垃圾桶时,我掏出兜里已经被我揉烂的名片,将上头手机号记进手机,随后将名片扔了。
回到车里时,冉青庄将椅背放低,枕着胳膊,打开车顶天窗,正一边听音乐一边发呆。
见我回来了,他坐起身,调直椅背,关上天窗,将音乐也随之调小。
“对不起,等久了吧?”说着,我系上安全带。